浅谈[培尔·金特]中绿衣女与培尔的纠葛

  摘 要:《培尔・金特》是易卜生的代表作之一,其中塑造了大量精彩的女性角色,这里面山妖公主绿衣女在整个故事的发展中起着重要的作用,本文将从女性主义的角度对绿衣女与培尔之间的关系进行剖析,分析两人关系之间的悲剧根源,并尝试揭示绿色象征意涵下,两者之间,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   关键词:《培尔・金特》;绿衣女;女性   中图分类号:J80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4)11-0031-02   《培尔・金特》是易卜生早期的代表作,讲述培尔・金特一生离奇的经历,充满浓郁的浪漫主义气息、深厚的文化意涵与哲理思考。   该剧中刻画了大量引人注目的女性形象,有着浓烈自然之爱的母亲奥丝;如女神般默默承载着无尽的爱的索尔薇格;风骚邪恶却对培尔一往情深的山妖公主绿衣女......各种女性角色的出现将培尔的故事推向一个又一个高潮。这其中绿衣女在整部戏中虽然戏份不多,但很出彩,尤其她带着孩子出现在培尔面前时,她对于培尔性格发展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如果说之前的抢夺占有别人的新娘英格丽德是出于酒醉后的报复,那与绿衣女的结合则直接将其内心深处各种的“恶”与“自我精神”发掘出来,绿衣女就像催化剂一样,让培尔第一次完整地认识自己,为后面的各种荒诞所为打下心理基础。另一方面,该剧中的女性观基于男性立场上建构,剧中的女性角色或被培尔辜负,如索尔薇格;或被培尔玩弄欺骗,如英格丽德、绿衣女等。如果说索尔薇格对培尔的等待是种温暖的爱情希望,那么由人异化的绿衣女则是剧中彻头彻尾最大的悲剧,她有了培尔的孩子,还遭到了抛弃。“《培尔・金特》剧本中的那位男主角是由女人烘托出来的,更确切的说,他是被别人推出来的。没有什么会比这种观点那样荒唐可笑和厚颜无耻的了:仿佛爱情上一味的消极被动就能够对一个人的道德命运产生某种影响,能够从新对他作出最终的评价:是善还是恶。”   悲剧之爱   绿衣女只是路过上坡,却遇到了培尔。培尔却像看到宝贝一样,“跟在后面,向她作着种种求爱的表示。”培尔的殷勤让她调转了身子,虽然绿衣女是妖,但是我们可以把绿衣女看做是异化的女性形象,面对一个英俊男子如此奉承,她不免心花怒放。但她面对陌生的培尔,也不免有着各种疑问,她在怀疑面前这个人,她问培尔“你说的话一点不假吗?”“更不会揍我”“你是个王子?”绿衣女开始之初也保持着她的谨慎甚至一些矜持,但是培尔太狡猾了,一阵大言不惭的哄骗,“(手指在喉间横划一下)就象我是培尔・金特那样千真万确,就象你是个漂亮女人那样一点不假。”培尔不断大言不惭吹嘘自己:“我们当王子的绝不打我们的女人呢。”“我相信我母亲的那座宫殿要宏伟多了。”“你晓得我母亲吗?她叫奥斯皇后”……他把绿衣女哄的一愣一愣,欣喜若狂,“(搂着他的脖子)培尔,咱们真是天生的一对。”绿衣女就这么被培尔给征服了。   “山妖――为你自己就够了”,这本是山妖的哲学,正是绿衣女把培尔带入了山妖的王国,令其第一次这么近的去接触一个跟他理想接近的王国,在山妖的王国,他一次真正意义上体会什么是“自我精神”,在这里他把山妖的哲学变成了自己一生所信奉的哲学,绿衣女对于培尔的作用恐怕就在于全面的解放了培尔的兽性,“为了把一位漂亮新娘娶到手,做点牺牲也是值得的,何况她还给我带来了一个模范王国呢。”为了在山妖大王那赢得绿衣女,他甚至答应装上尾巴,不惜彻底把自己变成野兽,正是这些培尔这些愿意牺牲人性的行为,彻底的把培尔和绿衣女绑在了一起,他们甚至有了孩子,悲剧的伏笔随之埋下。   “在《培尔・金特》中,女人只是男人的解放者,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作用;她没有独立的生命,只能依附于男人。她为了获得灵魂,为了被杀害为了变得生机勃勃,却被摘去了灵魂。”在易卜生笔下,她贵为山妖公主,有权利、有法力,但却又似乎内心单纯,山妖们虽然凶残,但如同山妖大王说的,山妖的世界里面“随随便便、直来直去、简单朴素的生活方式。”绿衣女虽然为妖,却说话直白,与培尔相遇时,她句句真话,描述自己的背景句句真实,反而是培尔句句假话。   培尔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来在追求绿衣女呢?培尔遇到绿衣女之前正被铁匠及众人追赶,正值狼狈之时,突然出现个有权势而又跟自己一拍即合的女人,被人看不起、想着出人头地的他何乐而不为呢,山妖大王问培尔:“那么你在追求我的女儿喽?”培尔干脆而直白的回答:“对,追求她,连同你这个王国,作为陪嫁。”多么赤裸裸的回答,对他而言,占有绿衣女的身体,进而占有权利和财富才是正儿八经的事情,哪有什么爱情。当山妖大王试图怀疑培尔的动机时,绿衣女还一个劲的维护她,“年底之前,你就会当上个骄傲的爸爸啦。”“爱情就是男人在女人身上来重新发现自己。因此,爱情往往都是以甘受折磨,自谴自责以及妄自菲薄为开始,使人产生一种罪孽感,就最高尚的或最底下的性爱而言,女人只不过是达到目的的手段罢了。”   绿衣女悲剧在她领着培尔的人妖杂交的孩子出现时达到顶峰。当她再次出现在培尔面前时,她已是成了一个“上了年级,穿破烂绿衣的女人”,“手持长颈酒瓶的丑男孩一瘸一拐地跟在后头,手里攥着她的裙裾。”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作为曾经一妖之下,万妖之上的山妖公主而言,其落差是何其之大。“在这儿男人、女人和孩子是三位一体的:现在坦率地说,男人一方面爱女人――因为对爱情来说,女人只不过是男人用来比较容易地改造自己的工具而已――,同时又把女人作为独立的、形而上学的生物,作为灵魂而杀害。”就爱情而言,显然,培尔对绿衣没有爱情,只有利用和占有,借助绿衣女确立了自己的生存哲学,抛弃绿衣女的同时又杀死了绿衣女。“一个人杀害女人,他自己同时也就随着她以及在她身上否定了自己,杀害了自己。”随着培尔与绿衣女孩子的出现,他与索尔薇格刚刚建立起来的幸福日子被打破,认清了培尔真相的绿衣女开始露出凶恶的本性,开始威胁培尔“我每天都要到这儿来。我要打开门,偷偷监视你们两个。当你坐在烧得旺旺的壁炉旁,想把她搂到怀里连带亲吻时,我也坐在你旁边,占据我应有的位置,我和她共享你。我们轮流同你睡觉。”她甚至拿孩子做起武器,“你这个儿子,这个可怜虫,得归你抚养!去吧,小鬼,到你爹身边去。”想到索尔薇格的培尔害怕了,这一切导致他到了茅屋门口,却“绕道而行”,他的不顾后果不仅害了自己,而且害了他深爱的索尔薇格。绿衣女虽可恶却又可怜,培尔则是罪有应得!   在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中,女性始终处于一种从属的地位,哪怕你是有权势的女人,那也只是依附在男性中心的枝干上,《培尔・金特》中某种程度上就是在通过肯定培尔男性身份的基础上,把女性的地位进行了异化,这种异化,或者说把女性动物化的目的在于进一步把女性的劣等地位身份合法化。   绿色的意涵   北欧王国挪威人口稀少,蜿蜒的高山、茂森的森林、峻峭的峡谷还有宁静的湖泊,自古以来,挪威人就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与自然和谐相处,与自然的斗争凝结成了粗犷的挪威人的血脉,独特的地理风貌与民间文化传统,不仅孕育出了各种山妖、驯鹿的神话与传说,也孕育出了恣意妄为、满脑子天马行空古怪幻想的培尔・金特。《培尔・金特》便是以自然之色:绿色作为主题色,培尔就像一头没有被驯服的驯鹿在绿色的森林中到处乱闯,他就是个绿色的浪子;而绿衣女也是全剧终唯一个直接用穿着绿衣,用绿色来描述的角色。“绿色”是神秘、隐喻的象征,挪威的绿色森林就是自然界一个独立的世界,对绿衣女的占有培育了培尔生存哲学“为你自己就够了”,占有自然,发达自己,易卜生也借着绿色在警示人们。   法国女性主义者弗朗西丝娃・德・奥波妮1974年提出生态女性主义,她将“自然歧视”和“性别歧视”并列,把生态思想和女权思想结合起来,她提出这一术语的目的,是想强调女性在解决全球生态危机中的潜力,号召妇女起来领导一场拯救地球的生态革命,并在人与自然、男性与女性之间建立一种新型的关系。她同时指出:对妇女的压迫与对自然的压迫有着直接的联系。   那个年代的易卜生肯定不知道何为“生态女性主义”,但从今天的生态美学角度看,涉及人与自然的关系时,显然《培尔・金特》中绿衣女与培尔的关系中是有着这种联系的。生态女性主义认为女性更接近于自然;而男性伦理的基调是对自然的仇视。除了作为异化的女性角色外,绿衣女大致可以看做是大自然,森林的一部分,她隔离于人的世界,生活在森林之中,她所在山妖群体大致可以看做是自然森林里面的居民,某种程度上,是作为人的培尔闯入了他们的世界,闯入了大自然的世界,哪怕这个自然的世界是险恶的。生态女性主义认为男性是把世界当成狩猎场,与自然为敌;女性则要与自然和睦相处。从这角度来看,培尔追求绿衣女妄图占有山妖的王国,某种程度就是一个人在不折手段的去占有大自然;绿衣女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凶险,但她毕竟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是大自然美丽背后的另一面,而且培尔厚颜无耻起来比山妖还山妖,强大的占有欲望让连狠毒的山妖都不怕了。   从山妖王国跑出来后,培尔在山林中建了小屋,和索尔薇格有了一段幸福而温暖的日光,这里大概是全剧最温暖的时刻,索尔薇格大致可以看做是自然最为美丽、宁静的部分,在这里大自然、男性和女性达到一种完美的和谐;人类如果处理不好和大自然的关系,必然也会引来大自然的报复,绿衣女带着培尔的妖孩出现,就是最好的印证,这里绿衣女化身为大自然最凶恶的形象出现,她就如潘多拉的盒子,是培尔打开了它,自然间好与恶的平衡被打破,直接的后果就是满目疮痍,绿衣女衰老了,还有了丑陋的妖孩,作为人的培尔也没有了立足之地,不敢面对索尔薇格,不得不绕道而行。   剧中,易卜生一定程度上把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转化成了如何处理充满占有欲的男性与女性之间的关系,而绿衣女与培尔之间的关系无疑是最悲剧的。   综上所述,虽然绿衣女在全剧中的戏份并不大,但她与培尔之间的纠葛,显示出易卜生超越那个时代的预见性,“在世界跨入一个充满忧患意识的新世纪之前,他已近感觉到我们20世纪现代人的困惑和焦虑,预见了西方现代悲剧的走向,以及现代悲剧精神与现代文明危机的不可分割的联系。”易卜生对绿衣女和培尔之间纠葛的刻画,对男性与女性,人与自然的思考于今天显然具有巨大的哲学启示。   注释:   [1]亨利克・易卜生及其诗句《培尔・金特》,奥托・魏宁格尔,出之《易卜生评论集》,高中甫主编,1982年版,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2]《培尔・金特》,易卜生著,萧乾译,1983年版,四川人民出版社.   [3]《易卜生与现代性:西方与中国》,王宁著,百花文艺出版社,2000年,第63页.   作者简介:   罗 磊,武汉大学艺术学系,2012级研究生,长江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研究方向:戏剧戏曲学,法国戏剧。

  摘 要:《培尔・金特》是易卜生的代表作之一,其中塑造了大量精彩的女性角色,这里面山妖公主绿衣女在整个故事的发展中起着重要的作用,本文将从女性主义的角度对绿衣女与培尔之间的关系进行剖析,分析两人关系之间的悲剧根源,并尝试揭示绿色象征意涵下,两者之间,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   关键词:《培尔・金特》;绿衣女;女性   中图分类号:J80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4)11-0031-02   《培尔・金特》是易卜生早期的代表作,讲述培尔・金特一生离奇的经历,充满浓郁的浪漫主义气息、深厚的文化意涵与哲理思考。   该剧中刻画了大量引人注目的女性形象,有着浓烈自然之爱的母亲奥丝;如女神般默默承载着无尽的爱的索尔薇格;风骚邪恶却对培尔一往情深的山妖公主绿衣女......各种女性角色的出现将培尔的故事推向一个又一个高潮。这其中绿衣女在整部戏中虽然戏份不多,但很出彩,尤其她带着孩子出现在培尔面前时,她对于培尔性格发展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如果说之前的抢夺占有别人的新娘英格丽德是出于酒醉后的报复,那与绿衣女的结合则直接将其内心深处各种的“恶”与“自我精神”发掘出来,绿衣女就像催化剂一样,让培尔第一次完整地认识自己,为后面的各种荒诞所为打下心理基础。另一方面,该剧中的女性观基于男性立场上建构,剧中的女性角色或被培尔辜负,如索尔薇格;或被培尔玩弄欺骗,如英格丽德、绿衣女等。如果说索尔薇格对培尔的等待是种温暖的爱情希望,那么由人异化的绿衣女则是剧中彻头彻尾最大的悲剧,她有了培尔的孩子,还遭到了抛弃。“《培尔・金特》剧本中的那位男主角是由女人烘托出来的,更确切的说,他是被别人推出来的。没有什么会比这种观点那样荒唐可笑和厚颜无耻的了:仿佛爱情上一味的消极被动就能够对一个人的道德命运产生某种影响,能够从新对他作出最终的评价:是善还是恶。”   悲剧之爱   绿衣女只是路过上坡,却遇到了培尔。培尔却像看到宝贝一样,“跟在后面,向她作着种种求爱的表示。”培尔的殷勤让她调转了身子,虽然绿衣女是妖,但是我们可以把绿衣女看做是异化的女性形象,面对一个英俊男子如此奉承,她不免心花怒放。但她面对陌生的培尔,也不免有着各种疑问,她在怀疑面前这个人,她问培尔“你说的话一点不假吗?”“更不会揍我”“你是个王子?”绿衣女开始之初也保持着她的谨慎甚至一些矜持,但是培尔太狡猾了,一阵大言不惭的哄骗,“(手指在喉间横划一下)就象我是培尔・金特那样千真万确,就象你是个漂亮女人那样一点不假。”培尔不断大言不惭吹嘘自己:“我们当王子的绝不打我们的女人呢。”“我相信我母亲的那座宫殿要宏伟多了。”“你晓得我母亲吗?她叫奥斯皇后”……他把绿衣女哄的一愣一愣,欣喜若狂,“(搂着他的脖子)培尔,咱们真是天生的一对。”绿衣女就这么被培尔给征服了。   “山妖――为你自己就够了”,这本是山妖的哲学,正是绿衣女把培尔带入了山妖的王国,令其第一次这么近的去接触一个跟他理想接近的王国,在山妖的王国,他一次真正意义上体会什么是“自我精神”,在这里他把山妖的哲学变成了自己一生所信奉的哲学,绿衣女对于培尔的作用恐怕就在于全面的解放了培尔的兽性,“为了把一位漂亮新娘娶到手,做点牺牲也是值得的,何况她还给我带来了一个模范王国呢。”为了在山妖大王那赢得绿衣女,他甚至答应装上尾巴,不惜彻底把自己变成野兽,正是这些培尔这些愿意牺牲人性的行为,彻底的把培尔和绿衣女绑在了一起,他们甚至有了孩子,悲剧的伏笔随之埋下。   “在《培尔・金特》中,女人只是男人的解放者,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作用;她没有独立的生命,只能依附于男人。她为了获得灵魂,为了被杀害为了变得生机勃勃,却被摘去了灵魂。”在易卜生笔下,她贵为山妖公主,有权利、有法力,但却又似乎内心单纯,山妖们虽然凶残,但如同山妖大王说的,山妖的世界里面“随随便便、直来直去、简单朴素的生活方式。”绿衣女虽然为妖,却说话直白,与培尔相遇时,她句句真话,描述自己的背景句句真实,反而是培尔句句假话。   培尔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来在追求绿衣女呢?培尔遇到绿衣女之前正被铁匠及众人追赶,正值狼狈之时,突然出现个有权势而又跟自己一拍即合的女人,被人看不起、想着出人头地的他何乐而不为呢,山妖大王问培尔:“那么你在追求我的女儿喽?”培尔干脆而直白的回答:“对,追求她,连同你这个王国,作为陪嫁。”多么赤裸裸的回答,对他而言,占有绿衣女的身体,进而占有权利和财富才是正儿八经的事情,哪有什么爱情。当山妖大王试图怀疑培尔的动机时,绿衣女还一个劲的维护她,“年底之前,你就会当上个骄傲的爸爸啦。”“爱情就是男人在女人身上来重新发现自己。因此,爱情往往都是以甘受折磨,自谴自责以及妄自菲薄为开始,使人产生一种罪孽感,就最高尚的或最底下的性爱而言,女人只不过是达到目的的手段罢了。”   绿衣女悲剧在她领着培尔的人妖杂交的孩子出现时达到顶峰。当她再次出现在培尔面前时,她已是成了一个“上了年级,穿破烂绿衣的女人”,“手持长颈酒瓶的丑男孩一瘸一拐地跟在后头,手里攥着她的裙裾。”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作为曾经一妖之下,万妖之上的山妖公主而言,其落差是何其之大。“在这儿男人、女人和孩子是三位一体的:现在坦率地说,男人一方面爱女人――因为对爱情来说,女人只不过是男人用来比较容易地改造自己的工具而已――,同时又把女人作为独立的、形而上学的生物,作为灵魂而杀害。”就爱情而言,显然,培尔对绿衣没有爱情,只有利用和占有,借助绿衣女确立了自己的生存哲学,抛弃绿衣女的同时又杀死了绿衣女。“一个人杀害女人,他自己同时也就随着她以及在她身上否定了自己,杀害了自己。”随着培尔与绿衣女孩子的出现,他与索尔薇格刚刚建立起来的幸福日子被打破,认清了培尔真相的绿衣女开始露出凶恶的本性,开始威胁培尔“我每天都要到这儿来。我要打开门,偷偷监视你们两个。当你坐在烧得旺旺的壁炉旁,想把她搂到怀里连带亲吻时,我也坐在你旁边,占据我应有的位置,我和她共享你。我们轮流同你睡觉。”她甚至拿孩子做起武器,“你这个儿子,这个可怜虫,得归你抚养!去吧,小鬼,到你爹身边去。”想到索尔薇格的培尔害怕了,这一切导致他到了茅屋门口,却“绕道而行”,他的不顾后果不仅害了自己,而且害了他深爱的索尔薇格。绿衣女虽可恶却又可怜,培尔则是罪有应得!   在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中,女性始终处于一种从属的地位,哪怕你是有权势的女人,那也只是依附在男性中心的枝干上,《培尔・金特》中某种程度上就是在通过肯定培尔男性身份的基础上,把女性的地位进行了异化,这种异化,或者说把女性动物化的目的在于进一步把女性的劣等地位身份合法化。   绿色的意涵   北欧王国挪威人口稀少,蜿蜒的高山、茂森的森林、峻峭的峡谷还有宁静的湖泊,自古以来,挪威人就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与自然和谐相处,与自然的斗争凝结成了粗犷的挪威人的血脉,独特的地理风貌与民间文化传统,不仅孕育出了各种山妖、驯鹿的神话与传说,也孕育出了恣意妄为、满脑子天马行空古怪幻想的培尔・金特。《培尔・金特》便是以自然之色:绿色作为主题色,培尔就像一头没有被驯服的驯鹿在绿色的森林中到处乱闯,他就是个绿色的浪子;而绿衣女也是全剧终唯一个直接用穿着绿衣,用绿色来描述的角色。“绿色”是神秘、隐喻的象征,挪威的绿色森林就是自然界一个独立的世界,对绿衣女的占有培育了培尔生存哲学“为你自己就够了”,占有自然,发达自己,易卜生也借着绿色在警示人们。   法国女性主义者弗朗西丝娃・德・奥波妮1974年提出生态女性主义,她将“自然歧视”和“性别歧视”并列,把生态思想和女权思想结合起来,她提出这一术语的目的,是想强调女性在解决全球生态危机中的潜力,号召妇女起来领导一场拯救地球的生态革命,并在人与自然、男性与女性之间建立一种新型的关系。她同时指出:对妇女的压迫与对自然的压迫有着直接的联系。   那个年代的易卜生肯定不知道何为“生态女性主义”,但从今天的生态美学角度看,涉及人与自然的关系时,显然《培尔・金特》中绿衣女与培尔的关系中是有着这种联系的。生态女性主义认为女性更接近于自然;而男性伦理的基调是对自然的仇视。除了作为异化的女性角色外,绿衣女大致可以看做是大自然,森林的一部分,她隔离于人的世界,生活在森林之中,她所在山妖群体大致可以看做是自然森林里面的居民,某种程度上,是作为人的培尔闯入了他们的世界,闯入了大自然的世界,哪怕这个自然的世界是险恶的。生态女性主义认为男性是把世界当成狩猎场,与自然为敌;女性则要与自然和睦相处。从这角度来看,培尔追求绿衣女妄图占有山妖的王国,某种程度就是一个人在不折手段的去占有大自然;绿衣女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凶险,但她毕竟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是大自然美丽背后的另一面,而且培尔厚颜无耻起来比山妖还山妖,强大的占有欲望让连狠毒的山妖都不怕了。   从山妖王国跑出来后,培尔在山林中建了小屋,和索尔薇格有了一段幸福而温暖的日光,这里大概是全剧最温暖的时刻,索尔薇格大致可以看做是自然最为美丽、宁静的部分,在这里大自然、男性和女性达到一种完美的和谐;人类如果处理不好和大自然的关系,必然也会引来大自然的报复,绿衣女带着培尔的妖孩出现,就是最好的印证,这里绿衣女化身为大自然最凶恶的形象出现,她就如潘多拉的盒子,是培尔打开了它,自然间好与恶的平衡被打破,直接的后果就是满目疮痍,绿衣女衰老了,还有了丑陋的妖孩,作为人的培尔也没有了立足之地,不敢面对索尔薇格,不得不绕道而行。   剧中,易卜生一定程度上把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转化成了如何处理充满占有欲的男性与女性之间的关系,而绿衣女与培尔之间的关系无疑是最悲剧的。   综上所述,虽然绿衣女在全剧中的戏份并不大,但她与培尔之间的纠葛,显示出易卜生超越那个时代的预见性,“在世界跨入一个充满忧患意识的新世纪之前,他已近感觉到我们20世纪现代人的困惑和焦虑,预见了西方现代悲剧的走向,以及现代悲剧精神与现代文明危机的不可分割的联系。”易卜生对绿衣女和培尔之间纠葛的刻画,对男性与女性,人与自然的思考于今天显然具有巨大的哲学启示。   注释:   [1]亨利克・易卜生及其诗句《培尔・金特》,奥托・魏宁格尔,出之《易卜生评论集》,高中甫主编,1982年版,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2]《培尔・金特》,易卜生著,萧乾译,1983年版,四川人民出版社.   [3]《易卜生与现代性:西方与中国》,王宁著,百花文艺出版社,2000年,第63页.   作者简介:   罗 磊,武汉大学艺术学系,2012级研究生,长江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研究方向:戏剧戏曲学,法国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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