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老味道

  春暖花开,熏风轻拂,骨头都要酥脱哉。路上遇着熟人,见对方还穿着薄花呢西服,里面居然还有羊毛衫,怪不得一路走来额头冒汗。“嗳,侬迭格人是不是在焐甜酒酿啊!”对方连忙擦汗,表情有点不好意思,嘴里却要辩解一番:“吃了端午粽,还要冻三冻呢。”   焐甜酒酿,是上海人的口头禅,用来嘲笑一个人不敏于季节更迭,仍然厚衣在身。但一个焐字,则从技术角度道尽了酒酿的成长史。我母亲不识字,却是持家的一把好手,以有限的几个铜板,将生活料理得还算可以,即使在饿死过人的那几年里,也没让她的六个儿女饿昏在家门口。谷雨过后,看米缸里还有几把过年时吃剩的糯米,也会做一两次酒酿,让我这张早已淡出鸟来的嘴巴甜一甜。   母亲做酒酿的全过程相当有趣,充满了科学实验的趣味。糯米淘干净,浸泡几小时后烧成糯米饭,锅底的镬焦刮下来,让我蘸糖吃。雪白的糯米饭用冷水冲一下,凉透后拌入捻成粉末的甜酒药。这甜酒药在南货店里有售,但据母亲说不灵,她非要托人到乡下去买来,有时还从老家绍兴买来。   拌匀后的糯米装在一只钵斗里,拿一只茶杯往中间一按,出现了一口井。这是做酒酿的关键之一。然后找一个木盖盖上,再翻出一件旧棉袄将钵斗裹得严严实实,塞进饭窠里。那时的上海人家都要置一只稻草编织的饭窠,大冷天烧好一锅饭后,放在里面保暖。开春后它就季节性下岗了,用来焐酒酿算是做一趟临时工。“不要动它,一动酒酿就做不好了。”母亲关照我。   但是我正处于好奇的年龄,什么东西都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对于酒酿也总想看看它是如何变甜的。趁家里没人的时候就偷偷地打开饭窠,揭开棉袄看一眼。温热的糯米饭在钵斗里沉睡着,表面上没起什么变化,只有一股淡淡的酒味升腾上来,我仰起脖子做深呼吸。忽听到楼梯响,知道是母亲回来了,赶紧清理现场。   大约是到了第三天,母亲将钵斗盖子揭开,嗬,糯米饭长出了一层长长的绒毛,非常可怕。“发霉了吗?还可以吃吗?”我接连问。母亲则胸有成竹地告诉我,酒酿就是这样的,毛越长,味道越甜。再细看,中间的那口井已经有汁水渗出来了,并有许多气泡在发出细微的声响。   再过一天,母亲将钵斗起出来,将热乎乎的酒酿盛了一小碗给我吃。我拨了几下,看不到长长的毛,就放心地吃了。由于吃得过于贪婪,我被那股猛扑而来的甜味呛着了喉咙,连连咳嗽,甚至流了眼泪,母亲看我这副狼狈相,也笑得很开心。   酒酿还应该有一定的酸度,母亲做的酒酿在第一天吃时并不觉得酸,但再过一天吃的话,酸度就明显了,口感更好。   甜酒酿空口吃是很奢侈的,于是母亲就会从甏里摸出几块晒干了的糯米粉块,拌水揉软,搓成小圆子,烧酒酿圆子吃。要不,预先浸泡一把晒干的年糕片,吃酒酿年糕。如果在立夏前后,鸡蛋卖得贱了,就干脆吃一次酒酿水�蛋,那真是超级美味噢。能干的母亲总会从角角落落里变戏法似的变出一些吃食来,在青黄不接的初夏,供她的孩子解馋。   等我读小学后,识得几个字了,母亲也会让我看酒药包装纸上的说明,比如放多少水拌和,与糯米饭的比例是多少等,我也很乐意参与这种科学实验。而且当一钵斗酒酿大功告成后,我还可以理所当然地多吃一点呢。有时候酒药不好,做出来的酒酿不甜,而且酸得掉牙,母亲也会骂人。   有一次,天气暴热,棉被里的酒酿比预计时间熟得早。而平时,母亲是算准在浦东工作的大哥回家度假时,酒酿正好可吃。这一次,老天爷跟我一样失去了耐心,他似乎也闻到了酒酿的香味,迫不及待想尝尝人间的至味。于是我在大哥回家前就吃到了一碗酒酿,吃得满脸通红,不一会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口水滴在作业本上,湿了一大片。   那时候,常有饮食店里的阿姨推着推车串弄堂叫卖酒酿:“糯米……甜酒酿!”“米”字要拖得足够长,后面“甜酒酿”三字收口要稍快些,水淋淋咯嘣脆,拖泥带水不好,当然是用上海方言,用普通话试试,酒酿都要酸了。她们的酒酿是正规部队制作的,质量稳定,几十只钵斗垛砖似的码在推车里,盖子是木屑板锯成的。打开后会看到上面洒了些黄澄澄的糖桂花,一股馥郁的酒香顿时充满了整条弄堂,连张家伯伯种的几株蔷薇也被熏醉了,不停点头。大人小孩纷纷拿着碗来买,价格也不贵,又不要粮票。阿姨先将碗搁在秤盘里称毛重,再将酒酿盛入碗里称一次,然后再用勺子添些酒酿汁,每个人都是笑嘻嘻的,这是初夏上海弄堂里经常见得到的温馨场面。   后来在一家饮食店里看到师傅做甜酒酿,那真是大制作,大手笔。两三百只钵斗码得整整齐齐,上面盖了几条黑黜黜的棉被,一股酒香弥散在空气中,予我熏熏然的满足感。快过年了,上海人也有吃甜酒酿的习俗。   酒酿做好后得赶紧吃,否则到第二天就容易变酸,米粒也会空壳化,业内人士称其为“老化”。那时候一般人家没有冰箱,现在都有了,酒酿在冰箱里多放几天也没关系。有一次我看到南京路邵万生还有甜酒药出售,包装与从前一模一样,土气得可爱,很想买一包回家,但太太不会做甜酒酿,也没有这份闲工夫。   我们弄堂里有一个弱智男人,而且是跷脚,名叫阿大。在我读小学时,阿大已经有三十多岁了。阿大想读书,老师说,如果阿大能从一数至十,就让他读。可是阿大只能数到六。阿大说话含混不清,舌头短,弄堂里的老太太喜欢逗他,看他出洋相。春天一到,阿大就显得非常活跃了,跷着一条腿在弄堂里模样丑陋地颠来颠去,有时还攻击陌生的女青年,成为弄堂一害。阿大的娘把他关在一间终年不见阳光的后客堂,在他的好脚上系一根铁链条,另一头拴在床架子上。阿大喜欢吃甜酒酿,整天在家里模仿阿姨们的叫卖声,但因舌头短,喊出来是这样的:“糯衣……甜丢酿!”严重影响邻居休息。阿大娘又不肯买酒酿给他吃,左邻右舍如果买了酒酿,就盛半碗来哄他。“阿大,吃了酒酿不作兴吵了,再吵派出所要捉你去了!”阿大吃了甜酒酿,很满足地笑了,大家也换得三五天的太平。   然后某一天,阿大突然又想起:“糯衣……甜丢酿!”变本加厉地嚎叫。但总会有一个好心的老太太端了酒酿来哄他。我母亲也哄过他,虽然他家与我家并不在同一幢楼。   前几天回老家,与家人说着闲话,幽静的弄堂里突然传来一声:“糯衣……甜丢酿!”   我一怔。“是阿大。”家里人说。那声音听起来更加含混不清,像几块风化严重的土疙瘩,一点棱角也没有了。   阿大还活着!掐指一算,他应该有七十岁了,声音听上去还很有点吼的意思。给他送过酒酿的老太太都不在了,我母亲也不在了。

  春暖花开,熏风轻拂,骨头都要酥脱哉。路上遇着熟人,见对方还穿着薄花呢西服,里面居然还有羊毛衫,怪不得一路走来额头冒汗。“嗳,侬迭格人是不是在焐甜酒酿啊!”对方连忙擦汗,表情有点不好意思,嘴里却要辩解一番:“吃了端午粽,还要冻三冻呢。”   焐甜酒酿,是上海人的口头禅,用来嘲笑一个人不敏于季节更迭,仍然厚衣在身。但一个焐字,则从技术角度道尽了酒酿的成长史。我母亲不识字,却是持家的一把好手,以有限的几个铜板,将生活料理得还算可以,即使在饿死过人的那几年里,也没让她的六个儿女饿昏在家门口。谷雨过后,看米缸里还有几把过年时吃剩的糯米,也会做一两次酒酿,让我这张早已淡出鸟来的嘴巴甜一甜。   母亲做酒酿的全过程相当有趣,充满了科学实验的趣味。糯米淘干净,浸泡几小时后烧成糯米饭,锅底的镬焦刮下来,让我蘸糖吃。雪白的糯米饭用冷水冲一下,凉透后拌入捻成粉末的甜酒药。这甜酒药在南货店里有售,但据母亲说不灵,她非要托人到乡下去买来,有时还从老家绍兴买来。   拌匀后的糯米装在一只钵斗里,拿一只茶杯往中间一按,出现了一口井。这是做酒酿的关键之一。然后找一个木盖盖上,再翻出一件旧棉袄将钵斗裹得严严实实,塞进饭窠里。那时的上海人家都要置一只稻草编织的饭窠,大冷天烧好一锅饭后,放在里面保暖。开春后它就季节性下岗了,用来焐酒酿算是做一趟临时工。“不要动它,一动酒酿就做不好了。”母亲关照我。   但是我正处于好奇的年龄,什么东西都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对于酒酿也总想看看它是如何变甜的。趁家里没人的时候就偷偷地打开饭窠,揭开棉袄看一眼。温热的糯米饭在钵斗里沉睡着,表面上没起什么变化,只有一股淡淡的酒味升腾上来,我仰起脖子做深呼吸。忽听到楼梯响,知道是母亲回来了,赶紧清理现场。   大约是到了第三天,母亲将钵斗盖子揭开,嗬,糯米饭长出了一层长长的绒毛,非常可怕。“发霉了吗?还可以吃吗?”我接连问。母亲则胸有成竹地告诉我,酒酿就是这样的,毛越长,味道越甜。再细看,中间的那口井已经有汁水渗出来了,并有许多气泡在发出细微的声响。   再过一天,母亲将钵斗起出来,将热乎乎的酒酿盛了一小碗给我吃。我拨了几下,看不到长长的毛,就放心地吃了。由于吃得过于贪婪,我被那股猛扑而来的甜味呛着了喉咙,连连咳嗽,甚至流了眼泪,母亲看我这副狼狈相,也笑得很开心。   酒酿还应该有一定的酸度,母亲做的酒酿在第一天吃时并不觉得酸,但再过一天吃的话,酸度就明显了,口感更好。   甜酒酿空口吃是很奢侈的,于是母亲就会从甏里摸出几块晒干了的糯米粉块,拌水揉软,搓成小圆子,烧酒酿圆子吃。要不,预先浸泡一把晒干的年糕片,吃酒酿年糕。如果在立夏前后,鸡蛋卖得贱了,就干脆吃一次酒酿水�蛋,那真是超级美味噢。能干的母亲总会从角角落落里变戏法似的变出一些吃食来,在青黄不接的初夏,供她的孩子解馋。   等我读小学后,识得几个字了,母亲也会让我看酒药包装纸上的说明,比如放多少水拌和,与糯米饭的比例是多少等,我也很乐意参与这种科学实验。而且当一钵斗酒酿大功告成后,我还可以理所当然地多吃一点呢。有时候酒药不好,做出来的酒酿不甜,而且酸得掉牙,母亲也会骂人。   有一次,天气暴热,棉被里的酒酿比预计时间熟得早。而平时,母亲是算准在浦东工作的大哥回家度假时,酒酿正好可吃。这一次,老天爷跟我一样失去了耐心,他似乎也闻到了酒酿的香味,迫不及待想尝尝人间的至味。于是我在大哥回家前就吃到了一碗酒酿,吃得满脸通红,不一会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口水滴在作业本上,湿了一大片。   那时候,常有饮食店里的阿姨推着推车串弄堂叫卖酒酿:“糯米……甜酒酿!”“米”字要拖得足够长,后面“甜酒酿”三字收口要稍快些,水淋淋咯嘣脆,拖泥带水不好,当然是用上海方言,用普通话试试,酒酿都要酸了。她们的酒酿是正规部队制作的,质量稳定,几十只钵斗垛砖似的码在推车里,盖子是木屑板锯成的。打开后会看到上面洒了些黄澄澄的糖桂花,一股馥郁的酒香顿时充满了整条弄堂,连张家伯伯种的几株蔷薇也被熏醉了,不停点头。大人小孩纷纷拿着碗来买,价格也不贵,又不要粮票。阿姨先将碗搁在秤盘里称毛重,再将酒酿盛入碗里称一次,然后再用勺子添些酒酿汁,每个人都是笑嘻嘻的,这是初夏上海弄堂里经常见得到的温馨场面。   后来在一家饮食店里看到师傅做甜酒酿,那真是大制作,大手笔。两三百只钵斗码得整整齐齐,上面盖了几条黑黜黜的棉被,一股酒香弥散在空气中,予我熏熏然的满足感。快过年了,上海人也有吃甜酒酿的习俗。   酒酿做好后得赶紧吃,否则到第二天就容易变酸,米粒也会空壳化,业内人士称其为“老化”。那时候一般人家没有冰箱,现在都有了,酒酿在冰箱里多放几天也没关系。有一次我看到南京路邵万生还有甜酒药出售,包装与从前一模一样,土气得可爱,很想买一包回家,但太太不会做甜酒酿,也没有这份闲工夫。   我们弄堂里有一个弱智男人,而且是跷脚,名叫阿大。在我读小学时,阿大已经有三十多岁了。阿大想读书,老师说,如果阿大能从一数至十,就让他读。可是阿大只能数到六。阿大说话含混不清,舌头短,弄堂里的老太太喜欢逗他,看他出洋相。春天一到,阿大就显得非常活跃了,跷着一条腿在弄堂里模样丑陋地颠来颠去,有时还攻击陌生的女青年,成为弄堂一害。阿大的娘把他关在一间终年不见阳光的后客堂,在他的好脚上系一根铁链条,另一头拴在床架子上。阿大喜欢吃甜酒酿,整天在家里模仿阿姨们的叫卖声,但因舌头短,喊出来是这样的:“糯衣……甜丢酿!”严重影响邻居休息。阿大娘又不肯买酒酿给他吃,左邻右舍如果买了酒酿,就盛半碗来哄他。“阿大,吃了酒酿不作兴吵了,再吵派出所要捉你去了!”阿大吃了甜酒酿,很满足地笑了,大家也换得三五天的太平。   然后某一天,阿大突然又想起:“糯衣……甜丢酿!”变本加厉地嚎叫。但总会有一个好心的老太太端了酒酿来哄他。我母亲也哄过他,虽然他家与我家并不在同一幢楼。   前几天回老家,与家人说着闲话,幽静的弄堂里突然传来一声:“糯衣……甜丢酿!”   我一怔。“是阿大。”家里人说。那声音听起来更加含混不清,像几块风化严重的土疙瘩,一点棱角也没有了。   阿大还活着!掐指一算,他应该有七十岁了,声音听上去还很有点吼的意思。给他送过酒酿的老太太都不在了,我母亲也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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