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湖义士"王志铭:我觉得孤独却不寂寞

  王志铭说,在武汉,提爱湖、护湖的人不少,但真正能实践下来,干出实事的人很少,到能挺身在推土机前,保卫湖泊的只有他一个。除了护湖之外,他还做过废旧电池回收,组建过环保组织,参与保护老房子,因为种种原因,他的很多设想和热血被搁置下来,无疾而终。他觉得,提倡环保是一项让人感觉不到寂寞的工作,但实践环保却是一件孤独无比的事业。      王志铭脑中关于沙湖的记忆,定格在一幅画面中:在天气晴朗的午后,有位年约50的老渔民,吃完午饭,用草帽遮住眼睛,靠在船板上,枕着鱼篓,眯着午觉,船在沙湖之中,有风吹来,涟漪从渔民脚边散开……“你说这有多美啊,现在,别说是船不见了,连湖都快不见了,不保护行吗?”王志铭重重地叹气,很容易将回忆带进愤怒里。   他家住在沙湖边上,童年时的乐趣都和湖有关,他和伙伴们,把竹篾在火上烤弯,绑上口罩,做成一个简易的鱼篓,往湖里一放,就能捕着小鱼小虾,回到家就是一顿美味;到冬天,沙湖上结了厚厚的冰,能沿着湖面走到对面的余家湖村去,有成群的野鸭守在冰面觅食,人一旦靠近,一阵遮天蔽日的骚动。   在长大成人之后,王志铭用来描述从前沙湖的词汇,总是充满诗意,在沙湖遭遇蚕食之后,从前的沙湖在他心里成了一块净土,他描述给媒体的沙湖,总比常人描述的更为美妙一些,如同他上学时,放着大道不走,故意绕道沙湖边,走着田埂上学一样,他对沙湖的感情,似乎比常人强烈。   因此,他对填埋沙湖的周边居民,愤怒也来的更强烈,他说,以前都是没有办法的人才住在湖边,村民的小孩是农村户口,上不了城里的小学,要交借读费,从前学校里,好像大家也玩不到一块。后来村民们没房子住,就开始填湖做房子,等到商品房的大潮来袭,越来越多的湖变成了地,地卖出去,成了房子,“这些人,根本就没为子孙后代想过。”他引用名句进行反驳,“路易十四说,在我身后哪管他洪水滔天,这是不对的,怎么能不管呢,子孙后代用什么?”填湖是最能刺激他的字眼,他像一个斗士一样,只是听到这两个字,眉头紧皱,愤怒开始,偶尔还冒出两句汉骂。      用相机记录填湖      最早的时候,他对填湖并没有今天这么愤怒,那时,他家住内沙湖边上的长航宿舍3楼,站在楼上就能看到湖,上世纪八十年代,内沙湖所属的沙湖村,开始小规模填湖,分给村民造房,“那时候只觉得可惜,没有别的想法。”   直到1989年,时年32岁的王志铭,从书店买回来两本书,一本是何博传的《山坳上的中国》,一本是徐刚的《中国:另一种危机》,后一本书的作者徐刚,被誉为中国第一位有意识地忧虑环境危机的环保作家,擅长以报告文学的形式写环境问题,从这本书中,王志铭得到了环保启蒙,知道了“什么是湿地,我们为什么要保护湿地,知道了湖泊对气候的调节作用,对环境的重要性……”徐刚在书中谴责,中国的发展是以牺牲环境,牺牲子孙后代的利益获得,这让王志铭有了朦胧的理想,得为“子孙后代留点什么”,而保护近在眼前的沙湖是他下意识的选择。   也是在这一年,王志铭的兴趣转到环保上来,他读了不少环保书籍,对楼兰古城的故事印象深刻,他拿楼兰古城和武汉做类比,觉得如果继续填湖占地,污染水源,只注重满足城市扩张和现代人的口腹之欲,武汉会走上楼兰的老路,这个想法让他如坐针毡,也让他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王志铭的本职工作是国棉厂的工人,在武汉第一波下海潮到来之时,他办理了停薪留职,因为,“工人的工作和我追求的环保理想相差太远。”   停薪留职后的王志铭有了更多时间来关注沙湖,做为摄影爱好者,他手上有一部上海牌的单反相机,他选择的保卫方式是记录,每天带着相机去巡湖,拍摄填湖的照片。从1990年到1996年之间,他拍下了这些镜头,建车管所填湖、建高法填湖、建公交总站填湖、修友谊大道填湖等等,照片的数量庞大,而且主题专一,永远的主角是推土机和被填了大片的湖。今天看来,这些照片没有技术难度可言,甚至看不出堆填前后的变化,只有王志铭清楚,拿起任何一张照片来,就能清楚指出来,“这就是建车管所的位置,这就是建地球村的位置……”现在54岁的王志铭,记忆力称不上好,但是对着图片,记忆惊人。   有两张照片会迅速点燃他的怒火,一张照片是铺满塑料垃圾的堆填区,一张是数个孩子看着推土机填湖的照片,王志铭说,前一张是修友谊大道时拍下,“下面全填的是垃圾,我边拍边想,几百年后,我们城市的地下水怎么办,都被这些垃圾污染了。”后一张,是他巡湖时找来几个小孩摆拍,“我想让他们看看,前人是怎么在破坏他们的将来。”接受采访时,这两张照片在他手上停留的最久,他反复地看,说的都是同样忧心忡忡的话。   王志铭说,拍摄照片的目的是为了存档,为的是有一天,如果有后人要重建沙湖,这些图片能提供参考,但现在看来,这显然是可望不可及的梦想。      挺身护湖三年      从工厂出来,他做过小生意,赚的钱仅够吃饭,或者说,他压根没花太多心思做生意,所以挣的钱只够吃饭――只要是有推土机来,或者听到沙湖周边的填湖消息,他马上扔下生意,带着相机往湖边跑,他说,这是一种使命感,促使他,赶紧去拍下来。   他拦车护湖的行为开始于1996年,持续了3年,王志铭已经放弃了做生意,开始炒股,有大把的自由时间来阻截,“公交总站那块湖被填了,我觉得不好,再不做点什么,内沙湖保不住了。”一到晚上,听见轰隆隆的推土机声,他就要出来一看究竟,直接挡在推土机下,填湖的人只得作罢。   时间久了,填湖的人认识了王志铭,晚上开车来,一看见他,立马放下工具就往回走,填湖的人想了主意,凌晨1点再来,哪知王志铭每晚看书到凌晨两点,仍是一听到车声,就出来拦堵,这样斗智斗勇持续了一个多月,他保下了内沙湖内靠近尚隆・地球村的两公顷多湖面。   周遭的人不理解,觉得这人有毛病,湖又不属于个人,王志铭认死理,“谁说不是我的,我也有一份在里面。”他护下的那块湖并入现在的内沙湖公园,夏天的时候他去散步,总带着点骄傲,“要是我当初没保下来,现在彻底没我的份了。”这也是王志铭护湖的唯一成果和见证。   到1998年,他挺身护湖的行为停止,因为“沙湖内已无湖可填。”   放在今天回想起来,王志铭也遇上过危险,带着电视台的记者去周围的村庄理论,被围攻,记者安排他打车离开,村里人安排了一辆车偷偷尾随其后,车子行至中北路的时候他发现不太对劲,立刻中途下车随便走进了一个小区,躲进楼道里,那群人四处寻找不到,才作罢离开。因为护湖和周边村民产生过争执,他不大去附近转悠,偶尔去,就是“带着记者去曝光填湖。”      喜欢看书、做环保和收藏      事实上,王志铭的护湖行动并没有停止,他想到了新办法,找媒体。   在媒体争相报道王志铭的护湖义举之后,他认识了一批记者,此后的护湖行动中,会协同记者一起。2002年3月10日晚,他经过雄楚大道时,看到一个由十几辆大卡车组成的运土车队,浩浩荡荡地开向南湖方向,第一感觉告诉他,这是去填湖的车,他马上打电话,通知记者到场曝光,自己去拦车,两相配合之下,“车头”误以为是领导暗访,只得打道回府。第二天,王志铭拦车的照片上了头条,为了尽快能遏制住这股填湖潮,他当天就写信给时任武汉市长周济,直言“不要再填湖了”。   2002年时,他还受邀去参加一个中美合作的环保法律培训班,拿到了结业证,如今这张证书和他拍摄的填湖照片放在一起,看着证书,他直摇头,“现在讲环保法律,都是废话,没有环保,也没有法。”

  他表示抗议的方式“简单粗暴”,从前湖泊归规划局管,他发现有人填湖,就给规划局打电话,有一次,规划局有一个人来察看,被他当场“逮”住,狠训了一通;后来湖泊划归水务局,他不停打热线,不时到局里去反映情况,“水务局的人都认识我”;他还因为湖泊的事情直斥过某位区政府官员,官员告诉农民,湖和天气变热没太大关系,觉得热就开空调,“我站起来就骂,就是你们这些不懂环保的人把家败了。”可即便他把时间全用在护湖上,成效也甚微,“能理解环保的人太少。”   能理解王志铭的人也太少,他一直独身,期间也有人给他介绍过对象,但只要他一谈环保,几乎都被吓走,有人劝他,没事别做环保,还不如去打麻将,被他尖锐地拒绝,“我怎么有时间去打麻将,对我来说,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四、五个小时,纯粹是浪费时光。”他关在自己凌乱的房子里,上网、看书和接电话,在我们的采访中,他的电话响个不停,不少是媒体打过来,在刚过去的一周里,他接受了南方周末的专访,还带着记者去了一趟汉阳的南太子湖,周围的居民找他做咨询,抗议开发商的填湖行径。   他说,“你看我怎么忙得过来,我还喜欢收藏,喜欢看书,哪里有太多时间。”他哼着小曲一边看着股票K线图一边接受我们的采访,书房就是卧房,书桌上除了电脑,就是厚厚的报纸杂志,还有收藏的老柜子、老凳子、老砖块,塞得满满当当。      不愿像同龄人一样活得暮气沉沉      采访之中,他再三强调,护湖并不是他的全部,也的确如此,在环保这条路上,他还做过废旧电池回收,组建过环保组织,参与保护老房子,“在武汉很难做组织,开始很多人响应,但能坚持下来的人少。”他在2004年加入汉网保护老房子的群体,为武汉的老建筑奔走,现在状态很随意,需要护湖的时候护湖,要保护老房子的时候也要站出来。2004年,他参与了保护吴佩孚故居的行动,上街扯条幅,只要涉及环保,他总是这么热血沸腾。   也因为保护老房子,他学会了上网发帖,学会了利用网络来呼吁环保,他常在汉网的爱我百湖版块参与讨论,与刘谦定,和兵哥哥等人成为好友,“我朋友很少,也不爱交什么朋友,只有和他们在一起,才有共同话题。”他的炒股所得,大多也花在这“共同话题”上,在环保上花了多少钱,他没算过,也没想过,也不后悔,“想想看,以后看到自己保护下来的东西,进去坐一坐,多惬意。”话说完,他又哼起了小曲。   上网给他开了一扇门,他在网上看到年轻人玩车的帖子,跟了过去,加入玩车的QQ群,刚花三千多买了专业的自行车和骑车装备,从前出门靠走,现在出门靠车,他曾经骑车到黄石,“轻松得很”,他花时间给我们讲自行车的原理,无奈我们听不懂,王志铭感叹,“我学车就是不想输给你们80后,不想像同年的老人,暮气沉沉,要不断地更新自己的知识。”   采访完,我们起身告辞,王志铭关上了房间的灯,只留下电脑旁的一盏,股票收市后,他还要继续研究走势。送我们出门后,他拿起门旁的拖把,将进门处拖了又拖,他是有洁癖的,这可能也是做环保的后遗症。■

  王志铭说,在武汉,提爱湖、护湖的人不少,但真正能实践下来,干出实事的人很少,到能挺身在推土机前,保卫湖泊的只有他一个。除了护湖之外,他还做过废旧电池回收,组建过环保组织,参与保护老房子,因为种种原因,他的很多设想和热血被搁置下来,无疾而终。他觉得,提倡环保是一项让人感觉不到寂寞的工作,但实践环保却是一件孤独无比的事业。      王志铭脑中关于沙湖的记忆,定格在一幅画面中:在天气晴朗的午后,有位年约50的老渔民,吃完午饭,用草帽遮住眼睛,靠在船板上,枕着鱼篓,眯着午觉,船在沙湖之中,有风吹来,涟漪从渔民脚边散开……“你说这有多美啊,现在,别说是船不见了,连湖都快不见了,不保护行吗?”王志铭重重地叹气,很容易将回忆带进愤怒里。   他家住在沙湖边上,童年时的乐趣都和湖有关,他和伙伴们,把竹篾在火上烤弯,绑上口罩,做成一个简易的鱼篓,往湖里一放,就能捕着小鱼小虾,回到家就是一顿美味;到冬天,沙湖上结了厚厚的冰,能沿着湖面走到对面的余家湖村去,有成群的野鸭守在冰面觅食,人一旦靠近,一阵遮天蔽日的骚动。   在长大成人之后,王志铭用来描述从前沙湖的词汇,总是充满诗意,在沙湖遭遇蚕食之后,从前的沙湖在他心里成了一块净土,他描述给媒体的沙湖,总比常人描述的更为美妙一些,如同他上学时,放着大道不走,故意绕道沙湖边,走着田埂上学一样,他对沙湖的感情,似乎比常人强烈。   因此,他对填埋沙湖的周边居民,愤怒也来的更强烈,他说,以前都是没有办法的人才住在湖边,村民的小孩是农村户口,上不了城里的小学,要交借读费,从前学校里,好像大家也玩不到一块。后来村民们没房子住,就开始填湖做房子,等到商品房的大潮来袭,越来越多的湖变成了地,地卖出去,成了房子,“这些人,根本就没为子孙后代想过。”他引用名句进行反驳,“路易十四说,在我身后哪管他洪水滔天,这是不对的,怎么能不管呢,子孙后代用什么?”填湖是最能刺激他的字眼,他像一个斗士一样,只是听到这两个字,眉头紧皱,愤怒开始,偶尔还冒出两句汉骂。      用相机记录填湖      最早的时候,他对填湖并没有今天这么愤怒,那时,他家住内沙湖边上的长航宿舍3楼,站在楼上就能看到湖,上世纪八十年代,内沙湖所属的沙湖村,开始小规模填湖,分给村民造房,“那时候只觉得可惜,没有别的想法。”   直到1989年,时年32岁的王志铭,从书店买回来两本书,一本是何博传的《山坳上的中国》,一本是徐刚的《中国:另一种危机》,后一本书的作者徐刚,被誉为中国第一位有意识地忧虑环境危机的环保作家,擅长以报告文学的形式写环境问题,从这本书中,王志铭得到了环保启蒙,知道了“什么是湿地,我们为什么要保护湿地,知道了湖泊对气候的调节作用,对环境的重要性……”徐刚在书中谴责,中国的发展是以牺牲环境,牺牲子孙后代的利益获得,这让王志铭有了朦胧的理想,得为“子孙后代留点什么”,而保护近在眼前的沙湖是他下意识的选择。   也是在这一年,王志铭的兴趣转到环保上来,他读了不少环保书籍,对楼兰古城的故事印象深刻,他拿楼兰古城和武汉做类比,觉得如果继续填湖占地,污染水源,只注重满足城市扩张和现代人的口腹之欲,武汉会走上楼兰的老路,这个想法让他如坐针毡,也让他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王志铭的本职工作是国棉厂的工人,在武汉第一波下海潮到来之时,他办理了停薪留职,因为,“工人的工作和我追求的环保理想相差太远。”   停薪留职后的王志铭有了更多时间来关注沙湖,做为摄影爱好者,他手上有一部上海牌的单反相机,他选择的保卫方式是记录,每天带着相机去巡湖,拍摄填湖的照片。从1990年到1996年之间,他拍下了这些镜头,建车管所填湖、建高法填湖、建公交总站填湖、修友谊大道填湖等等,照片的数量庞大,而且主题专一,永远的主角是推土机和被填了大片的湖。今天看来,这些照片没有技术难度可言,甚至看不出堆填前后的变化,只有王志铭清楚,拿起任何一张照片来,就能清楚指出来,“这就是建车管所的位置,这就是建地球村的位置……”现在54岁的王志铭,记忆力称不上好,但是对着图片,记忆惊人。   有两张照片会迅速点燃他的怒火,一张照片是铺满塑料垃圾的堆填区,一张是数个孩子看着推土机填湖的照片,王志铭说,前一张是修友谊大道时拍下,“下面全填的是垃圾,我边拍边想,几百年后,我们城市的地下水怎么办,都被这些垃圾污染了。”后一张,是他巡湖时找来几个小孩摆拍,“我想让他们看看,前人是怎么在破坏他们的将来。”接受采访时,这两张照片在他手上停留的最久,他反复地看,说的都是同样忧心忡忡的话。   王志铭说,拍摄照片的目的是为了存档,为的是有一天,如果有后人要重建沙湖,这些图片能提供参考,但现在看来,这显然是可望不可及的梦想。      挺身护湖三年      从工厂出来,他做过小生意,赚的钱仅够吃饭,或者说,他压根没花太多心思做生意,所以挣的钱只够吃饭――只要是有推土机来,或者听到沙湖周边的填湖消息,他马上扔下生意,带着相机往湖边跑,他说,这是一种使命感,促使他,赶紧去拍下来。   他拦车护湖的行为开始于1996年,持续了3年,王志铭已经放弃了做生意,开始炒股,有大把的自由时间来阻截,“公交总站那块湖被填了,我觉得不好,再不做点什么,内沙湖保不住了。”一到晚上,听见轰隆隆的推土机声,他就要出来一看究竟,直接挡在推土机下,填湖的人只得作罢。   时间久了,填湖的人认识了王志铭,晚上开车来,一看见他,立马放下工具就往回走,填湖的人想了主意,凌晨1点再来,哪知王志铭每晚看书到凌晨两点,仍是一听到车声,就出来拦堵,这样斗智斗勇持续了一个多月,他保下了内沙湖内靠近尚隆・地球村的两公顷多湖面。   周遭的人不理解,觉得这人有毛病,湖又不属于个人,王志铭认死理,“谁说不是我的,我也有一份在里面。”他护下的那块湖并入现在的内沙湖公园,夏天的时候他去散步,总带着点骄傲,“要是我当初没保下来,现在彻底没我的份了。”这也是王志铭护湖的唯一成果和见证。   到1998年,他挺身护湖的行为停止,因为“沙湖内已无湖可填。”   放在今天回想起来,王志铭也遇上过危险,带着电视台的记者去周围的村庄理论,被围攻,记者安排他打车离开,村里人安排了一辆车偷偷尾随其后,车子行至中北路的时候他发现不太对劲,立刻中途下车随便走进了一个小区,躲进楼道里,那群人四处寻找不到,才作罢离开。因为护湖和周边村民产生过争执,他不大去附近转悠,偶尔去,就是“带着记者去曝光填湖。”      喜欢看书、做环保和收藏      事实上,王志铭的护湖行动并没有停止,他想到了新办法,找媒体。   在媒体争相报道王志铭的护湖义举之后,他认识了一批记者,此后的护湖行动中,会协同记者一起。2002年3月10日晚,他经过雄楚大道时,看到一个由十几辆大卡车组成的运土车队,浩浩荡荡地开向南湖方向,第一感觉告诉他,这是去填湖的车,他马上打电话,通知记者到场曝光,自己去拦车,两相配合之下,“车头”误以为是领导暗访,只得打道回府。第二天,王志铭拦车的照片上了头条,为了尽快能遏制住这股填湖潮,他当天就写信给时任武汉市长周济,直言“不要再填湖了”。   2002年时,他还受邀去参加一个中美合作的环保法律培训班,拿到了结业证,如今这张证书和他拍摄的填湖照片放在一起,看着证书,他直摇头,“现在讲环保法律,都是废话,没有环保,也没有法。”

  他表示抗议的方式“简单粗暴”,从前湖泊归规划局管,他发现有人填湖,就给规划局打电话,有一次,规划局有一个人来察看,被他当场“逮”住,狠训了一通;后来湖泊划归水务局,他不停打热线,不时到局里去反映情况,“水务局的人都认识我”;他还因为湖泊的事情直斥过某位区政府官员,官员告诉农民,湖和天气变热没太大关系,觉得热就开空调,“我站起来就骂,就是你们这些不懂环保的人把家败了。”可即便他把时间全用在护湖上,成效也甚微,“能理解环保的人太少。”   能理解王志铭的人也太少,他一直独身,期间也有人给他介绍过对象,但只要他一谈环保,几乎都被吓走,有人劝他,没事别做环保,还不如去打麻将,被他尖锐地拒绝,“我怎么有时间去打麻将,对我来说,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四、五个小时,纯粹是浪费时光。”他关在自己凌乱的房子里,上网、看书和接电话,在我们的采访中,他的电话响个不停,不少是媒体打过来,在刚过去的一周里,他接受了南方周末的专访,还带着记者去了一趟汉阳的南太子湖,周围的居民找他做咨询,抗议开发商的填湖行径。   他说,“你看我怎么忙得过来,我还喜欢收藏,喜欢看书,哪里有太多时间。”他哼着小曲一边看着股票K线图一边接受我们的采访,书房就是卧房,书桌上除了电脑,就是厚厚的报纸杂志,还有收藏的老柜子、老凳子、老砖块,塞得满满当当。      不愿像同龄人一样活得暮气沉沉      采访之中,他再三强调,护湖并不是他的全部,也的确如此,在环保这条路上,他还做过废旧电池回收,组建过环保组织,参与保护老房子,“在武汉很难做组织,开始很多人响应,但能坚持下来的人少。”他在2004年加入汉网保护老房子的群体,为武汉的老建筑奔走,现在状态很随意,需要护湖的时候护湖,要保护老房子的时候也要站出来。2004年,他参与了保护吴佩孚故居的行动,上街扯条幅,只要涉及环保,他总是这么热血沸腾。   也因为保护老房子,他学会了上网发帖,学会了利用网络来呼吁环保,他常在汉网的爱我百湖版块参与讨论,与刘谦定,和兵哥哥等人成为好友,“我朋友很少,也不爱交什么朋友,只有和他们在一起,才有共同话题。”他的炒股所得,大多也花在这“共同话题”上,在环保上花了多少钱,他没算过,也没想过,也不后悔,“想想看,以后看到自己保护下来的东西,进去坐一坐,多惬意。”话说完,他又哼起了小曲。   上网给他开了一扇门,他在网上看到年轻人玩车的帖子,跟了过去,加入玩车的QQ群,刚花三千多买了专业的自行车和骑车装备,从前出门靠走,现在出门靠车,他曾经骑车到黄石,“轻松得很”,他花时间给我们讲自行车的原理,无奈我们听不懂,王志铭感叹,“我学车就是不想输给你们80后,不想像同年的老人,暮气沉沉,要不断地更新自己的知识。”   采访完,我们起身告辞,王志铭关上了房间的灯,只留下电脑旁的一盏,股票收市后,他还要继续研究走势。送我们出门后,他拿起门旁的拖把,将进门处拖了又拖,他是有洁癖的,这可能也是做环保的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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