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卷 第6期2004年12月
文章编号:1003-2053(2004)06-0578-05
科 学 学 研 究StudiesinScienceofScienceVol.22No.6
Dec.2004
“实质等同性”原则与“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
毛新志
(武汉理工大学政治与行政学院,湖北武汉 430081)
摘 要:21世纪是生物技术的世纪。转基因食品作为转基因技术的产物,其安全性评价引起人们的高度重视。“实质等同性”原则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合理吗?为此,我们需要对评价转基因食品安全性的“实质等同性”原则进行分析和探讨,并从哲学的角度进行反思,旨在探寻更加合理的方法来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
关键词:转基因食品;实质等同性;安全中图分类号:N031 文献标识码:A
1983年,世界第一例转基因作物(GMC-ge2
neticallymodifiedcrops)在美国诞生。1994年,美国在市场上销售第一个转基因食品———熟番茄。植和商业化生产,关注。1993年,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提出了转基因食品安全性分析的原则———“实质等同性”(substantialequivalence)原则。许多国家像美国、加拿大等用它来评估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那么“,实质等同性”原则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合理吗?
使用,应用]原则的忠诚拥2 有关“实质等同性”原则的争论
对“实质等同性”原则提出异议的权威文章“Be2
(Na2yond‘substantialequivalence’”在英国《自然》
ture)杂志上发表,该文是由英国的ErickMillstone等撰写。他们认为“实质等同性”概念的界定不清楚,容易引起误导[4]。正如上文介绍的那样,只要某一转基因食品及成分与市场上销售的传统食品及成分相同,则认为该转基因食品同传统食品一样安全,就没有必要做毒理学、过敏性和免疫学实验。这实际上是用最终食品的化学成分来评价食品的安全性,而不管转基因作物或转基因食品的整个生产过程的安全性,包括人体健康安全和生态环境安全。我们暂且不论用化学成分来代替毒理学、过敏性和免疫学实验是否合理,就目前的科学水平而言,科学家还不能通过转基因食品的化学成分准确地预测它的生化或毒理学影响[4]。Millstone等认为,虽然英国罗伊特研究所的普斯陶伊教授的实验结果和解释仍有争议,但如果假设的前提是转基因土豆同市场上销售的传统土豆是实质等同,即化学成分上相同,结果表明转基因土豆对实验老鼠产生了不良的生化和免疫学影响。而这些副作用是不能通过食品的化
1 “实质等同性”原则的含义
1993年,OECD提出了转基因食品安全性分析
的原则———“实质等同性”原则,即如果某个新食品或食品成分与现有的食品或食品成分大体等同,那么它们是同等安全的[1]。OECD认为,转基因食品及成分是否与目前市场上销售的传统食品具有实质等同性,这是转基因食品及成分安全性评价最为实际的途径[2]。
尽管许多学者对“实质等同性”原则评价转基因食品安全性的合理性提出了广泛的质疑,但是,2000年和2001年FAO/WHO(世界粮农组织/世界卫生组织)共同召集了两次联合专家顾问委员会的会议,认为目前并无其他策略可以为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评估提供更好的方法,以代替“实质等同性”原则的
收稿日期:2004-03-29;修回日期:2004-06-24
),男,湖北浠水人,博士、 作者简介:毛新志(1974—讲师,研究方向为科技管理与生命伦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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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成分就能预测到的。因此,在Millstone等看来,“实质等同性”这种模糊概念往往误导人们对转基因食品做出安全性评价,人们不应该用它来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应该取而代之的是全面的生化、毒理学、过敏性和免疫学的实验和检测方法[4]。Mill2stone等进一步指出“实质等同性”概念是个伪科学的概念,它是商业和政治判断的伪装物(acommer2cialandpoliticaljudgmentmasquerading),它的模糊
等同性”概念是个伪科学概念提出反驳。他们认为“实质等同性”的概念和原则在1993年由OECD第一次提出来之前已有所发展,这一概念和原则是由来自19个成员国60位专家用了两年时间讨论而正式提出的。这些专家都是由政府派来的,他们是政府政策机构的科学家和对消费者安全负责的部长或大臣。而且,1996年第二届(FAO/WHO)联合专家咨询会议的专家认为“,基于实质等同性概念的安全评价可以用来建立评价来源于转基因生物体的食品和食品成分”。这一建议是在专家三年来对不同的转基因食品安全性评价的实验基础上而得到专家的一致同意[6]。言外之意,这些国际组织的权威专家值得信任,因此由他们制定的原则也值得信赖。如果我们不信任这些权威的专家,还能相信谁?即其。AnthonyTre2。他
性对工业界有用,但对消费者来说是不能接受。总之,Millstone等认为用“实质等同性”这种“模糊性概念”和“伪科学概念”来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不可靠,这种方法将消费者的生命健康置之度外,是商业利益和经济驱动的产物,是政治的牺牲品,消费者难以接受。
支持“实质等同性”原则的学者则反驳Millstone等人的观点。M.J.Gasson认为,Millstone等人的观点歪曲了OECD专家委员会的工作,如,验而忽视了生化、过敏性和免疫学的实验和检测方法。M.J.Gasson强调专家委员会是在个案分析的基础上进行仔细、广泛的考虑,并不仅仅依靠“实质等同性”原则来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5]。其实,M.J.Gasson的反驳在这里出现了矛盾。一方面,他支持用“实质等同性”原则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另一方面他又强调专家委员会是在个案分析的基础上进行仔细、广泛的考虑,并不仅仅依靠“实质等同性”原则来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这实际上暗示了并不能单独用“实质等同性”原则来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还要坚持个案分析的原则和考虑许多特殊情况。那么,支持用“实质等同性”原则还是用个案分析的原则来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或者两者结合起来使用,M.J.Gasson并没有做出明确的回答。Gasson还认为,从安全评价方面来看“,实质等同性”是解决传统毒理学实验对转基因食品安全性评估存在局限性的有用工具[5]。而Pe2terKerns等认为“实质等同性”原则本身不是安全评价的替代物,它仅仅是一个指导原则,是从事安全评估规则制定委员会进行食品安全评价的有用工具。而且,OECD的任务主要放在概念的使用上而并非概念本身[6]。笔者认为,正是因为概念不清楚,才引起了“实质等同性”原则在使用过程中的诸多问题。PeterKerns等针对Millstone等人的“实质
(转基因技术)的接受,仅仅是因为他们对发展可持续和环保农业的误解,而实际上可持续和环保农业就是将传统植物种植的最好方法同新的技术(转基因技术)有机结合起来[7]。而FAO/WHO的联合专家顾问委员会也认为目前没
有比“实质等同性”原则更好的方法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
支持和反对“实质等同性”原则的争论激烈,而且似乎支持的一方要占优势。如何看待正反两方的观点。我认为我们应该从以下几个方面把握。
(1)“实质等同性”的原则在概念上确实存在模糊性,即概念不清晰,这也是导致“实质等同性”原则可能被误用的原因之一。可能的反驳是:即使概念清晰,也有可能被误用。在笔者看来,这是两个问题,前者是被模糊的概念误导而引起误用,而后者则是滥用。但“实质等同性”的原则也不是像Millstone等人所说的是伪科学的概念,它是商业和政治判断的伪装物,它的模糊性对工业界有用,但对消费者来说是不能接受。因为它毕竟是由来自OECD的19个成员国60位专家花费两年时间讨论出来的结果,并且得到FAO/WHO专家顾问委员会的认可,有它的科学性和合理性,并不像Millstone等人说的那样一无是处。从“实质等同性”原则的制订来看,它是经过专家认真讨论和科学总结,其本身并不是商业和政治判断的伪装物,而如何使用“实质等同性”原则来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则有可能成为商业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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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使用的工具,即依赖使用者本身。至于“实质等
同性”原则是否绝对科学或绝对可信,在多大程度上是科学的或可信的,这需要实践来回答。
(2)用最终食品化学成分的检测方法来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是不充分的,即“实质等同性”原则是结果评价法,而不是过程评价法,存在缺陷,这种化学成分的检测方法不能代替全面的生化、毒理学、过敏性和免疫学的实验和检测方法。可能的反驳是:用全面的生化、毒理学、过敏性和免疫学的实验和检测方法来评价其实与传统产品一样安全的转基因食品,其成本太高,根本没有必要化这么高的代价来检测转基因食品,用“实质等同性”原则可以降低成本。我认为这种反驳是很难成立的。首先,它假设了转基因食品与传统食品一样安全,这一假设在目前很难成立。其次,不能以成本过高来降低安全评价的标准,否则我们可能以人们的身体健康甚至人的生命为代价,(3)“FAO、WHO),性,值得信赖。,但它也不是没有问题。因为“实质等同性”原则主要是由生物技术方面的专家制定的,而不是由生态学家、社会学家、伦理学家、法学家等在内的多学科的学者共同制定,有它的不足之处。一些生物技术专家主要从科学技术的角度考虑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而从生态学、社会学、伦理学的角度考虑较少,不全面,许多问题仅仅依靠科学技术是不能解决的。因此,需要国际组织召集各个领域的专家(包括生物学、生态学、社会学、伦理学、法学等领域)集中讨论“实质等同性”原则和转基因食品安全性评价的方法,共同探寻转基因食品安全性评价的良方。
(4)“实质等同性”原则为我们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提供了一个选择,但不是唯一的方法。目前没有比“实质等同性”原则更好的方法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的观点好像有一定的说服力,但它存在许多问题。首先,这一观点本身是否正确令人怀疑。目前还没有充分的理由论证其他方法都不如“实质等同性”原则好。其次,即使没有比“实质等同性”原则更好的方法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也不能认为“实质等同性”原则是评价转基因食品安全性的最好方法,我们可以参考其他方法像个案分析的方法,结合“实质等同性”原则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
(5)用传统的食品作为对比来评价转基因食品
的安全性,有一定的科学性和合理性。因为传统的现存食品是经过人类长时间的食用,其结果业已证明对人类健康安全可靠。但是,转基因食品是个全新的事物,出现的时间较短,存在许多不确定性,加上人们对它的了解不多,目前人们对其潜在的风险缺乏清楚的认识,因此对其进行评价的概念、原则或方法存在缺陷也在情理之中,需要我们进一步探索转基因食品安全性的评价方法。
3 “实质等同性”原则的哲学反思
如果我们从哲学的角度进行反思“,实质等同性”原则的缺陷在于用还原论和单一的线性思维方,。
3.1,是把转基因食品这一复杂的有机整体还原为化学成分,同传统的食品进行比较来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存在严重的缺陷,是一种典型的还原论方法。“实质等同性”原则的缺陷在于:它孤立地看待转基因食品,将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还原为化学成分来评价。“实质等同性”原则没有将转基因食品之间的内在联系、有机体与环境之间的联系和相互作用,科学与生态学、伦理学之间的联系予以适当的考虑,而正是这些联系和相互作用才使世界成为一个有机的统一整体[8]。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不仅涉及到人类的健康的安全性,还包括生态环境的安全性。转基因食品是高新技术的产物,本身有许多不确定性和风险,具有复杂性的特点,我们不能简单地将它还原为化学成分的比较来评估它的安全性。转基因食品与生态环境和人的健康密切相关,必须以有机整体论的思想来分析和思考问题。随着人类基因组研究的深入,基因工程的迅速发展,还原论的思想得到进一步强化“基因决,
(基因本质主义”)的思想盛行一时。例如,有定论”“人认为,食用含有特定基因的转基因食品是不安全的,对人的本质或完整性有影响。其实,这种观点本身是一种典型的还原论思想,简单地认为人吃了一个或几个特定的基因就对人类的健康一定构成严重的威胁,对人的本质有决定作用。实际上,人们食用含有特定基因的转基因食品,特定的DNA一般会在人的消化系统中分解并能够随之排出体外。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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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在一定的环境中发挥作用,而且基因之间也是相互作用的。基因决定论和环境决定论都是不对的,是基因和环境相互作用的结果。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是一个有机联系的整体或系统,事物的发展首先遵循整体性原则,而不是简单地还原为各个部分来解决。现在,人类进入信息时代和生物技术世纪,如果人类还以传统的方法论(还原论)来思考和解决问题,那只能说人类文明的退步。就转基因技术和转基因食品而言,如果人类以“基因决定论”这种还原论的方法来思考问题,将会引起我们对事物本质和科学规律认识出现偏差甚至是严重的错误,不利于人类社会的进步。如果我们认为还原论的思想是正确的,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实质等同性”原则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是正确的。因此,我们不能让还原论思想统治我们的思维,用化学成分进行比较的“实质等同性”原则不能代替毒理学、过敏性和免疫学实验,不能代替大田的环境实验,。,问题。3.2 “实质等同性”原则是单一的线性思维的结果
“实质等同性”原则是通过化学成分的比较来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仅从科学技术的角度思考和分析问题,完全是单一的科学思维,其实质是一种单一的线性思维,是一种技术的乌托邦主义。殊不知,转基因食安全性的评价不仅仅同食品本身的化学成分有关,同科学有关,而且同生态学、社会学、哲学/伦理学是密不可分的,同环境也是相互作用,转基因食品并不是孤立的存在。而且,不同的转基因食品的差异性很大,我们不能用单一的、静态的“实质等同性”原则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需要结合特定的转基因食品进行个案分析。事实上,不同的转基因食品可能对不同的人群有不同的影响。例如,有些人对特定的物质产生过敏,有些人容易遭到特定病毒的感染。因此,我们不仅要从科学技术的角度分析转基因食安全性,也要从生态学、社会学、哲学/伦理学的角度对它进行多视角的分析和探讨。仅仅依靠科学技术这样单一的线性思维是不全面的,需要多元的立体思维方式来思考和分析问题。只有以多元的立体思维方式来对待转基因技术和转基因食品,重视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评价,才能以更加科学、合理的方法和理性的态度对待转基因食品。
科学不是万能的,一旦科学的发展缺乏社会根基,缺
乏合理的社会学和哲学/伦理学维度,科学技术不仅不能发挥它的积极作用,还有可能给人类带来灾难。一些科学家认为转基因食品有巨大的潜力,用“实质等同性”原则放宽了对转基因食品安全性的评价,是因为他们过分看重转基因食品的经济利益,而忽视了社会效益和生态效益,忽视了人类的健康,其实质是利用经济效益这一单一的线性思维方式来分析转基因食品的潜在利益,这是对人类的健康不负责任的一种表现。面对SARS给中国带来的巨大灾难,人民痛定思痛,终于得出要将人民的健康和生态环境摆在第一位,经济利益放在第二位,这也是利用多维的立体思维方法的结果。由此可见,在高新技术面前,在转基因技术/转基因食品面前,我们需要摆、立体的非线性思,人民的健康,实现当代思维范式的转变,才能使高新技术为人类带来福祉。
总之,用“实质等同性”原则评价转基因食品安全性既有其合理性,又存在严重不足。其合理性在于,它为我们评价转基因食品安全性提供了一个可供选择的方法或指导原则;其不足主要在于这种方法单一,而且它是结果评价而不是过程和结果相结合的评价方法。“实质等同性”原则的哲学根源在于它是用还原论和单一的线性思维方式思考问题,有它内在的缺陷,我们应该用有机整体论和多元的立体思维方式来分析和探讨转基因食品安全性的评价问题。我们不能单独运用某一种方法或原则来评价转基因食品安全性,而是将“实质等同性”原则、“个案分析”的方法和预防原则等等有机结合起来,进行动态的分析和评价,确保转基因食品的安全,使之为人类造福。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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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principleof“substantialequivalence”andthesafetyofGMF
MAOXin2zhi
(SchoolofPoliticsandAdministration,WuhanUniversityofTechnology,Wuhan430074,China)
Abstract:The21stcenturyisacenturyofbiotechnology.Geneticallymodifiedfood(GMF)istheproductoftransgenictechnology,andthesafetyofGMFhasbeenpaidattentiontobythepeople.IsthePrincipleof“substantialequivalence”reasonable,whichisre2gardedastheprincipletorevaluatethesafetyofGMF?Therefore,weneedtoanalyzetheprincipleof“substantialequivalence”andtomakephilosophicalreflectionsonit,sothatwesearchmorereasonablemeanstorevaluatethesafetyofGMF.Keywords:geneticallymodifiedfood;substantialequivalence;
safe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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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质等同性”原则与“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
毛新志
(武汉理工大学政治与行政学院,湖北武汉 430081)
摘 要:21世纪是生物技术的世纪。转基因食品作为转基因技术的产物,其安全性评价引起人们的高度重视。“实质等同性”原则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合理吗?为此,我们需要对评价转基因食品安全性的“实质等同性”原则进行分析和探讨,并从哲学的角度进行反思,旨在探寻更加合理的方法来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
关键词:转基因食品;实质等同性;安全中图分类号:N031 文献标识码:A
1983年,世界第一例转基因作物(GMC-ge2
neticallymodifiedcrops)在美国诞生。1994年,美国在市场上销售第一个转基因食品———熟番茄。植和商业化生产,关注。1993年,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提出了转基因食品安全性分析的原则———“实质等同性”(substantialequivalence)原则。许多国家像美国、加拿大等用它来评估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那么“,实质等同性”原则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合理吗?
使用,应用]原则的忠诚拥2 有关“实质等同性”原则的争论
对“实质等同性”原则提出异议的权威文章“Be2
(Na2yond‘substantialequivalence’”在英国《自然》
ture)杂志上发表,该文是由英国的ErickMillstone等撰写。他们认为“实质等同性”概念的界定不清楚,容易引起误导[4]。正如上文介绍的那样,只要某一转基因食品及成分与市场上销售的传统食品及成分相同,则认为该转基因食品同传统食品一样安全,就没有必要做毒理学、过敏性和免疫学实验。这实际上是用最终食品的化学成分来评价食品的安全性,而不管转基因作物或转基因食品的整个生产过程的安全性,包括人体健康安全和生态环境安全。我们暂且不论用化学成分来代替毒理学、过敏性和免疫学实验是否合理,就目前的科学水平而言,科学家还不能通过转基因食品的化学成分准确地预测它的生化或毒理学影响[4]。Millstone等认为,虽然英国罗伊特研究所的普斯陶伊教授的实验结果和解释仍有争议,但如果假设的前提是转基因土豆同市场上销售的传统土豆是实质等同,即化学成分上相同,结果表明转基因土豆对实验老鼠产生了不良的生化和免疫学影响。而这些副作用是不能通过食品的化
1 “实质等同性”原则的含义
1993年,OECD提出了转基因食品安全性分析
的原则———“实质等同性”原则,即如果某个新食品或食品成分与现有的食品或食品成分大体等同,那么它们是同等安全的[1]。OECD认为,转基因食品及成分是否与目前市场上销售的传统食品具有实质等同性,这是转基因食品及成分安全性评价最为实际的途径[2]。
尽管许多学者对“实质等同性”原则评价转基因食品安全性的合理性提出了广泛的质疑,但是,2000年和2001年FAO/WHO(世界粮农组织/世界卫生组织)共同召集了两次联合专家顾问委员会的会议,认为目前并无其他策略可以为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评估提供更好的方法,以代替“实质等同性”原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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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湖北浠水人,博士、 作者简介:毛新志(1974—讲师,研究方向为科技管理与生命伦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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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成分就能预测到的。因此,在Millstone等看来,“实质等同性”这种模糊概念往往误导人们对转基因食品做出安全性评价,人们不应该用它来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应该取而代之的是全面的生化、毒理学、过敏性和免疫学的实验和检测方法[4]。Mill2stone等进一步指出“实质等同性”概念是个伪科学的概念,它是商业和政治判断的伪装物(acommer2cialandpoliticaljudgmentmasquerading),它的模糊
等同性”概念是个伪科学概念提出反驳。他们认为“实质等同性”的概念和原则在1993年由OECD第一次提出来之前已有所发展,这一概念和原则是由来自19个成员国60位专家用了两年时间讨论而正式提出的。这些专家都是由政府派来的,他们是政府政策机构的科学家和对消费者安全负责的部长或大臣。而且,1996年第二届(FAO/WHO)联合专家咨询会议的专家认为“,基于实质等同性概念的安全评价可以用来建立评价来源于转基因生物体的食品和食品成分”。这一建议是在专家三年来对不同的转基因食品安全性评价的实验基础上而得到专家的一致同意[6]。言外之意,这些国际组织的权威专家值得信任,因此由他们制定的原则也值得信赖。如果我们不信任这些权威的专家,还能相信谁?即其。AnthonyTre2。他
性对工业界有用,但对消费者来说是不能接受。总之,Millstone等认为用“实质等同性”这种“模糊性概念”和“伪科学概念”来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不可靠,这种方法将消费者的生命健康置之度外,是商业利益和经济驱动的产物,是政治的牺牲品,消费者难以接受。
支持“实质等同性”原则的学者则反驳Millstone等人的观点。M.J.Gasson认为,Millstone等人的观点歪曲了OECD专家委员会的工作,如,验而忽视了生化、过敏性和免疫学的实验和检测方法。M.J.Gasson强调专家委员会是在个案分析的基础上进行仔细、广泛的考虑,并不仅仅依靠“实质等同性”原则来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5]。其实,M.J.Gasson的反驳在这里出现了矛盾。一方面,他支持用“实质等同性”原则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另一方面他又强调专家委员会是在个案分析的基础上进行仔细、广泛的考虑,并不仅仅依靠“实质等同性”原则来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这实际上暗示了并不能单独用“实质等同性”原则来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还要坚持个案分析的原则和考虑许多特殊情况。那么,支持用“实质等同性”原则还是用个案分析的原则来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或者两者结合起来使用,M.J.Gasson并没有做出明确的回答。Gasson还认为,从安全评价方面来看“,实质等同性”是解决传统毒理学实验对转基因食品安全性评估存在局限性的有用工具[5]。而Pe2terKerns等认为“实质等同性”原则本身不是安全评价的替代物,它仅仅是一个指导原则,是从事安全评估规则制定委员会进行食品安全评价的有用工具。而且,OECD的任务主要放在概念的使用上而并非概念本身[6]。笔者认为,正是因为概念不清楚,才引起了“实质等同性”原则在使用过程中的诸多问题。PeterKerns等针对Millstone等人的“实质
(转基因技术)的接受,仅仅是因为他们对发展可持续和环保农业的误解,而实际上可持续和环保农业就是将传统植物种植的最好方法同新的技术(转基因技术)有机结合起来[7]。而FAO/WHO的联合专家顾问委员会也认为目前没
有比“实质等同性”原则更好的方法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
支持和反对“实质等同性”原则的争论激烈,而且似乎支持的一方要占优势。如何看待正反两方的观点。我认为我们应该从以下几个方面把握。
(1)“实质等同性”的原则在概念上确实存在模糊性,即概念不清晰,这也是导致“实质等同性”原则可能被误用的原因之一。可能的反驳是:即使概念清晰,也有可能被误用。在笔者看来,这是两个问题,前者是被模糊的概念误导而引起误用,而后者则是滥用。但“实质等同性”的原则也不是像Millstone等人所说的是伪科学的概念,它是商业和政治判断的伪装物,它的模糊性对工业界有用,但对消费者来说是不能接受。因为它毕竟是由来自OECD的19个成员国60位专家花费两年时间讨论出来的结果,并且得到FAO/WHO专家顾问委员会的认可,有它的科学性和合理性,并不像Millstone等人说的那样一无是处。从“实质等同性”原则的制订来看,它是经过专家认真讨论和科学总结,其本身并不是商业和政治判断的伪装物,而如何使用“实质等同性”原则来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则有可能成为商业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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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使用的工具,即依赖使用者本身。至于“实质等
同性”原则是否绝对科学或绝对可信,在多大程度上是科学的或可信的,这需要实践来回答。
(2)用最终食品化学成分的检测方法来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是不充分的,即“实质等同性”原则是结果评价法,而不是过程评价法,存在缺陷,这种化学成分的检测方法不能代替全面的生化、毒理学、过敏性和免疫学的实验和检测方法。可能的反驳是:用全面的生化、毒理学、过敏性和免疫学的实验和检测方法来评价其实与传统产品一样安全的转基因食品,其成本太高,根本没有必要化这么高的代价来检测转基因食品,用“实质等同性”原则可以降低成本。我认为这种反驳是很难成立的。首先,它假设了转基因食品与传统食品一样安全,这一假设在目前很难成立。其次,不能以成本过高来降低安全评价的标准,否则我们可能以人们的身体健康甚至人的生命为代价,(3)“FAO、WHO),性,值得信赖。,但它也不是没有问题。因为“实质等同性”原则主要是由生物技术方面的专家制定的,而不是由生态学家、社会学家、伦理学家、法学家等在内的多学科的学者共同制定,有它的不足之处。一些生物技术专家主要从科学技术的角度考虑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而从生态学、社会学、伦理学的角度考虑较少,不全面,许多问题仅仅依靠科学技术是不能解决的。因此,需要国际组织召集各个领域的专家(包括生物学、生态学、社会学、伦理学、法学等领域)集中讨论“实质等同性”原则和转基因食品安全性评价的方法,共同探寻转基因食品安全性评价的良方。
(4)“实质等同性”原则为我们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提供了一个选择,但不是唯一的方法。目前没有比“实质等同性”原则更好的方法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的观点好像有一定的说服力,但它存在许多问题。首先,这一观点本身是否正确令人怀疑。目前还没有充分的理由论证其他方法都不如“实质等同性”原则好。其次,即使没有比“实质等同性”原则更好的方法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也不能认为“实质等同性”原则是评价转基因食品安全性的最好方法,我们可以参考其他方法像个案分析的方法,结合“实质等同性”原则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
(5)用传统的食品作为对比来评价转基因食品
的安全性,有一定的科学性和合理性。因为传统的现存食品是经过人类长时间的食用,其结果业已证明对人类健康安全可靠。但是,转基因食品是个全新的事物,出现的时间较短,存在许多不确定性,加上人们对它的了解不多,目前人们对其潜在的风险缺乏清楚的认识,因此对其进行评价的概念、原则或方法存在缺陷也在情理之中,需要我们进一步探索转基因食品安全性的评价方法。
3 “实质等同性”原则的哲学反思
如果我们从哲学的角度进行反思“,实质等同性”原则的缺陷在于用还原论和单一的线性思维方,。
3.1,是把转基因食品这一复杂的有机整体还原为化学成分,同传统的食品进行比较来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存在严重的缺陷,是一种典型的还原论方法。“实质等同性”原则的缺陷在于:它孤立地看待转基因食品,将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还原为化学成分来评价。“实质等同性”原则没有将转基因食品之间的内在联系、有机体与环境之间的联系和相互作用,科学与生态学、伦理学之间的联系予以适当的考虑,而正是这些联系和相互作用才使世界成为一个有机的统一整体[8]。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不仅涉及到人类的健康的安全性,还包括生态环境的安全性。转基因食品是高新技术的产物,本身有许多不确定性和风险,具有复杂性的特点,我们不能简单地将它还原为化学成分的比较来评估它的安全性。转基因食品与生态环境和人的健康密切相关,必须以有机整体论的思想来分析和思考问题。随着人类基因组研究的深入,基因工程的迅速发展,还原论的思想得到进一步强化“基因决,
(基因本质主义”)的思想盛行一时。例如,有定论”“人认为,食用含有特定基因的转基因食品是不安全的,对人的本质或完整性有影响。其实,这种观点本身是一种典型的还原论思想,简单地认为人吃了一个或几个特定的基因就对人类的健康一定构成严重的威胁,对人的本质有决定作用。实际上,人们食用含有特定基因的转基因食品,特定的DNA一般会在人的消化系统中分解并能够随之排出体外。基因
第6期毛新志“:实质等同性”原则与“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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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在一定的环境中发挥作用,而且基因之间也是相互作用的。基因决定论和环境决定论都是不对的,是基因和环境相互作用的结果。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是一个有机联系的整体或系统,事物的发展首先遵循整体性原则,而不是简单地还原为各个部分来解决。现在,人类进入信息时代和生物技术世纪,如果人类还以传统的方法论(还原论)来思考和解决问题,那只能说人类文明的退步。就转基因技术和转基因食品而言,如果人类以“基因决定论”这种还原论的方法来思考问题,将会引起我们对事物本质和科学规律认识出现偏差甚至是严重的错误,不利于人类社会的进步。如果我们认为还原论的思想是正确的,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实质等同性”原则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是正确的。因此,我们不能让还原论思想统治我们的思维,用化学成分进行比较的“实质等同性”原则不能代替毒理学、过敏性和免疫学实验,不能代替大田的环境实验,。,问题。3.2 “实质等同性”原则是单一的线性思维的结果
“实质等同性”原则是通过化学成分的比较来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仅从科学技术的角度思考和分析问题,完全是单一的科学思维,其实质是一种单一的线性思维,是一种技术的乌托邦主义。殊不知,转基因食安全性的评价不仅仅同食品本身的化学成分有关,同科学有关,而且同生态学、社会学、哲学/伦理学是密不可分的,同环境也是相互作用,转基因食品并不是孤立的存在。而且,不同的转基因食品的差异性很大,我们不能用单一的、静态的“实质等同性”原则评价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需要结合特定的转基因食品进行个案分析。事实上,不同的转基因食品可能对不同的人群有不同的影响。例如,有些人对特定的物质产生过敏,有些人容易遭到特定病毒的感染。因此,我们不仅要从科学技术的角度分析转基因食安全性,也要从生态学、社会学、哲学/伦理学的角度对它进行多视角的分析和探讨。仅仅依靠科学技术这样单一的线性思维是不全面的,需要多元的立体思维方式来思考和分析问题。只有以多元的立体思维方式来对待转基因技术和转基因食品,重视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评价,才能以更加科学、合理的方法和理性的态度对待转基因食品。
科学不是万能的,一旦科学的发展缺乏社会根基,缺
乏合理的社会学和哲学/伦理学维度,科学技术不仅不能发挥它的积极作用,还有可能给人类带来灾难。一些科学家认为转基因食品有巨大的潜力,用“实质等同性”原则放宽了对转基因食品安全性的评价,是因为他们过分看重转基因食品的经济利益,而忽视了社会效益和生态效益,忽视了人类的健康,其实质是利用经济效益这一单一的线性思维方式来分析转基因食品的潜在利益,这是对人类的健康不负责任的一种表现。面对SARS给中国带来的巨大灾难,人民痛定思痛,终于得出要将人民的健康和生态环境摆在第一位,经济利益放在第二位,这也是利用多维的立体思维方法的结果。由此可见,在高新技术面前,在转基因技术/转基因食品面前,我们需要摆、立体的非线性思,人民的健康,实现当代思维范式的转变,才能使高新技术为人类带来福祉。
总之,用“实质等同性”原则评价转基因食品安全性既有其合理性,又存在严重不足。其合理性在于,它为我们评价转基因食品安全性提供了一个可供选择的方法或指导原则;其不足主要在于这种方法单一,而且它是结果评价而不是过程和结果相结合的评价方法。“实质等同性”原则的哲学根源在于它是用还原论和单一的线性思维方式思考问题,有它内在的缺陷,我们应该用有机整体论和多元的立体思维方式来分析和探讨转基因食品安全性的评价问题。我们不能单独运用某一种方法或原则来评价转基因食品安全性,而是将“实质等同性”原则、“个案分析”的方法和预防原则等等有机结合起来,进行动态的分析和评价,确保转基因食品的安全,使之为人类造福。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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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principleof“substantialequivalence”andthesafetyofGMF
MAOXin2zhi
(SchoolofPoliticsandAdministration,WuhanUniversityofTechnology,Wuhan430074,China)
Abstract:The21stcenturyisacenturyofbiotechnology.Geneticallymodifiedfood(GMF)istheproductoftransgenictechnology,andthesafetyofGMFhasbeenpaidattentiontobythepeople.IsthePrincipleof“substantialequivalence”reasonable,whichisre2gardedastheprincipletorevaluatethesafetyofGMF?Therefore,weneedtoanalyzetheprincipleof“substantialequivalence”andtomakephilosophicalreflectionsonit,sothatwesearchmorereasonablemeanstorevaluatethesafetyofGMF.Keywords:geneticallymodifiedfood;substantialequivalence;
safe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