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urnalofQiqiharUniversity(Phi&SocSci)
(哲学社会科学版)《齐齐哈尔大学学报》2008年9月
September2008
●外语综论
索绪尔的语言符号观及其影响
黄永红
(黑龙江大学,黑龙江哈尔滨150080)
[关键词]索绪尔;二元论;语言符号原则
[摘 要]索绪尔语言符号观的产生受到自己的经历及当时的自然科学的发展的影响。他的语言符号观的中
心是二元论,文章通过重点介绍几个二元对子阐述了他的语言符号思想和他的符号原则———任意性、线性、不可变更性。他的语言符号观对语言学、。
[中图分类号]H310.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2638)-ihong
HeilUniversity,Harbin150080,China)
Keywords:omy;principlesoflinguisticsigns
Abstract:Saussure’snotiononlinguisticsignswasaffectedbyhispersonalexperienceandthedevelopmentofphysicalscienceat
histime.Hisdivisionoflinguisticsignsfollowsadichotomyprinciple.Inthisessay,hisideaonsignsisintroducedthroughanalysisofseveraldichotomydivisionsandthreeprinciplesonlinguisticsignsarealsointroduced.Hisnotiononlinguisticsignsbroughtgreateffectsonlinguistics,semioticsandotherliteraehumaniores.
1.索绪尔语言符号观产生的背景
在19世纪、20世纪之交,自然科学研究范式的变化也为语言学研究的转向提供了基础。20世纪的“物质结构”理论贯穿于各个自然学科。1905年,爱因斯坦提出狭义相对论,相对论思想在索绪尔的语言系统中有所影射。随着相对论和量子力学的发展,机械论地位大大降低(鲍贵2007:23)。可以说,索绪尔是促进历史语言学与结构主义语言学承接的关键人物。索绪尔一生中唯一一部自己出版的著作《论印欧系语言的原始元音系统》完成于他还在莱比锡大学求学期间,“索绪尔在历史语言学名作《论印欧系语言的原始元音系统》中就已经摒弃了以往机械的历史比较法,把原始印欧语的语音系统看成一个有规则的整体结构,从语言结构的不规则处着手,构拟原始印欧语的元音系统。”(鲍贵2007:25)
后来,索绪尔在巴黎和日内瓦大学等处任教,虽然没有其它的论著问世,但他的教学却极有影响。索绪尔有关符号学的论述最早出现在《普通语言学教程》中,这是由他的两名学生收集整理他的讲稿并以他的名字出版的。在该书中他指出:
我们可以考虑建立一门研究社会中符号生命的科学;它 [收稿日期]2008-03-16
将是社会心理学的一部分,因而也是整个心理学的一部分;我把它叫做符号学(Semiology,来自希腊语semeion“符
)。符号学将阐明符号由什么构成,符号受什么规律支号”
配。因为这门科学还不存在,谁也说不清楚它将是什么样子,但是它有存在的权利,它的地位预先已经确定。语言学仅是这门普遍科学的一个分支。符号学所发现的规律将适用于语言学,语言学也因此获得它在人类知识领域里的确切位置。(Saussure1989:15-16)
“这本书反映了索绪尔对语言研究的开创性的方法,而这一方法为将符号学和语言学建立成科学的学科奠定了基
(Danesi2000:36)础。”
2.索绪尔的语言符号观
索绪尔符号学观点的中心是二元论(dichotomy),他的符号学概念的二元组合被Hodge和Kress(Hodge&Kress1988:
17):
组合能指
共时符号聚合所指
语言
符号系统历时
言语
其它符号系统
非符号系统
[作者简介]黄永红(1970-),女,黑龙江大学西语学院英语系,副教授。研究方向:符号学,跨文化交际学。 [基金项目]黑龙江省教育厅2007年人文社科项目。项目编号:11522103
114
齐齐哈尔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通过这个结构,可以看出索绪尔首先将符号系统和非符号系统(文化、社会、政治等)分开;进而将符号系统一分为二为语言和其它系统;语言又被分为语言(Language)和(Pa2
role);索绪尔侧重语言的研究,又将之分为历时性和共时性
作水,水是氢、氧的结合物,但作为独立个体的氢和氧则不具备水的特征(索绪尔1980:69)
2.4索绪尔语言符号观的三大原则
能指和所指的关系体现了索绪尔语言符号观的第一原则———任意性原则:
能指和所指的联系是任意的,或者,因为我们所说的符号是能指和所指联结所产生的整体,我可以更简单地说:语言符号是任意的。
例如“姊妹”的概念在法语里同用来做它的能指的s-o
-r这串声音没有任何内在的联系;它也可以用任何别的声
的研究。在前面提到,索绪尔本人是历史语言学和结构主义语言学的承接者,因此他摒弃历时研究,注重共时研究,将语言的结构分析分为组合和聚合。语言符号由能指和所指构成。Hodge和Kress对索绪尔这种二元分类后,又只强调其
中之一颇为不解,戏称之为“索绪尔的垃圾箱”(Hodge&
Kress1988:15)。对于为什么索绪尔没有同等重视二元分类
中的另一类,我们不在本文论述,但是通过对几个二元对子的详细阐述,可以较全面地了解索绪尔的语言符号观。
2.1语言和言语
音来表示。语言间的差别和不同语言的存在就是证明:“牛”这个所指的能指在国界的一边是b-o-f,另一边却是
o-k-s。(Saussure1989:67-68)
对于索绪尔的任意性原则,在国内学术界引起了不少的争论。20世纪八、九十年代许多学者纷纷论述符号的象似
(杜文礼1996),“性(iconicity),如“语言的象似性探微”论语言符号的象似性”(王寅1999),语言的符号
)等性。(2004),,语言符号任意性研究》,认识论基础及方法论基础。在“对语言符号任意性的几点思考”中,王莉莉认为“任意性与象似性不是相互补充的关系。语言应该
(王莉莉2007:29)。郭鸿认为:是偶然性和必然性的结合”
“企图否定索绪尔语言符号任意性的人把皮尔士符号学的
象似性符号(一个语篇)和索绪尔语言符号学的符号(一个词)相比,混淆两个理论系统、两种符号概念和符号(任意性符号和象似性符号)的不同所指,然后否定索绪尔的任意性符号,甚至否定索绪尔语言符号学(郭鸿2006:4)。
索绪尔语言符号观的第二个原则是符号能指的线性特征。
线性特征是语言符号独有的特征。索绪尔在《普通语言学教程》中明确指出,能指属听觉性质,只在时间上展开,而且具有借自时间的特征:(1)它体现一个长度;(2)这长度只能在一个向度上测定;它是一条线(索绪尔1980:106)。如在口语中,我们说完一个字或词,才能接着说下一个,不可能同时说出两个。在书写时,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写。线性特征尤其是在语言输出(productive,说话和写作)时起重要作用,而在语言接受时(receptive,收听,阅读)失去其作用。比如,我们可以同时听音乐和主持人讲话,阅读时可以同时读几个词甚至一目十行。尤其是随着高科技时代的到来,线性特征也产生了一些变化。Nelson于1967年创造了“超文本”一词,指非线性的显象和书写,并将其定义为“利用计算机的功能将自然语言文本与非线性文本结合,进行交互分支或动
(转引自叶起昌2006:437)态显示。”
索绪尔语言符号观的第三个原则是符号的不可变更性。索绪尔关于语言符号的不可变更性是指个体没有改变
语言符号的能力。“种种符号都是非个人的(除了细微差别之外,但我们对整体语言的符号可以说同样的话),个体无法
(转引自屠友祥2005:39)变更符号,符号永存于个体之外。”语言符号的不可变更性是人们长期以来如此使用的结果,历史的积淀和社会的制约使语言符号相对稳定。符号本身的不可变更性也是有序生活的保证。试想如果符号的能指和
索绪尔将语言符号系统分为语言和言语两个部分。语言指整个语言系统,指控制所有话语的规则。言语指任何一种话语。索绪尔用了下象棋这个例子生动地说明了语言和言语的关系:“比如下棋,规则在下棋之前及下每一着棋之后都存在着,而只有通过每一场比赛才能获得具体的形式。”
(索绪尔2002:128)张绍杰认为:“索绪尔的语言和言语、共
时和历时的区分都受到惠特尼思想的影响。40),:(索绪尔),(laparole),,是一种约定的
社会制度,语言符号的本质在其中充分地显现。”
2.2组合和聚合
索绪尔最开始使用了syntagmatic(组合)和associative(关联)两个词表达符号之间的关系(Saussure1983:121)。现在后者被雅各布森(Jakobson)的paradigmatic(聚合)所代替并广为使用。组合指横向关系,强调一个符号在一个符号系统中的位置。聚合是一种纵向关系,指符号的替换。巴特(Barthes1967)用服装体系生动地说明了这一关系。聚合部分是指不能同时穿在身上某一部位的物品(如帽子、鞋、外裤等)。组合关系则是指不同成份的组合如头戴帽子,上身穿夹克,下身穿裤子,脚上穿鞋,这就构成了一整套着装。库勒(Culler1985:104)利用西方的菜谱也对这一关系进行了阐述。“在食物系统中……组合关系就是一顿餐食中几道菜的组合(如汤、主菜、甜品的组合构成一套西餐。作者注);而每一道菜中可选择的不同的菜品可视为聚合关系(如可在主菜中选择牛排或鱼排,而不能同时选两样。作者注)。组合和聚合关系体现了索绪尔对语言研究的结构分析的观点,对结构主义语言学的诞生产生了深远影响。
2.3能指和所指
在《普通语言学教程》第一部分的第一章中,索绪尔把语言符号定义为“概念与声音模式结合”(Saussure1989:66)。声音模式就是能指signifier,概念就是所指signified。他认为,构成符号的两个要素都是心理的,因此说“语言符号
(索绪尔1980:66)。而这两个要素的关是一个两面的实体”
系是紧密的。“语言实体是只有把能指和所指结合起来,才能存在的,如果只保持这些要素中的一个,这一实体将化为
(索绪尔1980:66)。索绪尔用了两个比喻进一步说明乌有”
能指和所指不可分割的关系。他把语言比作一张纸:概念是正面,声音是反面。人们不可能切开正面而同时不切开反面。同样,我们不能使概念与声音分离。他又把语言符号比
5期
索绪尔的语言符号观及其影响
115
所指经常不断地变化,人们的交际就无法正常进行。诚然,这种不可变更性不是绝对的。学习英语词汇的发展史,我们会看到许多词汇的能指和所指发生了变化。如deer,原来的所指是animal,现在是onekindofanimal,所指的范畴变得狭小了。这样的语义变化发生在许多词汇中。在索绪尔否定个人对语言符号变更的作用时,我们也不能忽视个体对语言符号变更所起的推动作用,尤其是这个个体不是一、两个个体,而是许多个体构成的小群体。一些语言符号能指和所指的关系,往往由于许多个体的误用而因此发生转变。如英语的fruition,原意是thepleasureofpossessingsth.“由于拥有某物而获得的快乐”,由于一些人总把它当作跟fruit有关的词,后来因讹传讹,转意为thebearingoffruit“结果实”。
3.索绪尔语言符号观的影响
(polarities)和等值概念(equivalence)都沿用了索绪尔的二元
论模式。
索绪尔的符号学思想对哲学及相关人文科学的发展都产生了重要影响。特别是20世纪60年代以后,索绪尔的符号学理论还被运用到文艺批评领域,形成“结构主义诗学”;其组合关系和聚合关系理论被应用到社会文化、社会习俗的研究,形成“结构主义社会学”或“结构主义人类学”。
库勒(JonathanCuller)为《普通语言学教程》写的序言中的一段话可以概括索绪尔对20世纪语言学和其它人文学科的影响:“虽然在这个意义上索绪尔是现代语言学、符号学和结构主义的创始人,但他的重要地位并不取决于任何具体理论系统。因为,不论从什么角度去阅读他的著作,从中得到的都是这样一种思想(即使没有直接指出):它使我们把社会生活的整个结构看作是能够赋予人类行为以意义的一种区分性范畴和规则的组织系统。换句话说,他帮助我们理解区别性的重大作用,正是区别性组织了周围世界的结构和惯
(转引自刘例系统的结构,才使人类能够赋予事物以意义。”-113.索绪尔被称作现代语言学和符号学的奠基人,可见他的
语言符号观最深远的影响体现在语言学和符号学方面。
20世纪语言学各个学派、各个分支的蓬勃发展都从索
绪尔的理论中汲取营养,而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结构主义语言学。布拉格学派的结构主义思想的渊源很复杂。“大体上看,对布拉格学派的结构主义思想贡献较大的是索绪尔及其学派、(鲍贵2007:25):索绪尔的《思想的积极传播。“个价值系统的观点,强调共存成分间的关系对于确定语言成分的价值和意义的重要性,同时看到了索绪尔在意义和功能研究领域的不足,开始重视功能研究;在语音方面,则将语音研究从历时方向引向共时方向,创造了多项区别性特征来建
(王铭玉2004:114)布拉格语言学会的创立音位对立系统。”始人之一雅各布森又进一步拓展了符号的领域及语言学的视野。他被称为后索绪尔时代的代表人物,他的极性概念
,但却以。他
的符号学理论一经诞生,就一直受到人们的关注。这种关注不仅贯穿了整个20世纪,也延伸到了21世纪。可以预见,
21世纪对索绪尔的研究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对
索绪尔已经明确指出的符号理论进行更深的认识并将其应用于各个领域,另一方面是对索绪尔没有深入研究的领域进行研究。我们在前文提到了Hodge和Kress总结的索绪尔的二元组合,索绪尔没有深入研究的其它符号系统,言语(Pa2role)以及文化、社会对符号的影响都可以成为我们对索绪尔符号理论的拓展。
[参考文献]
[1]鲍贵.结构主义语言学产生的历史逻辑[J].外语
学刊,2007(4).
[2]郭鸿.发展一种应用的社会性符号学理论[J].外
语教学与研究,2006(6).
[10]张绍杰.语言符号任意性研究[M].上海:上海外
语教育出版社,2004.
[11]Barthes,R.ElementsofSemiology(trans.AnnetteLavers&ColinSmith)[M].London:JonathanCape,1967.
[12]Culler,J.Saussure[M].London:Fontana,1985.[13]Danesi,M.Sign,ThoughtandCulture[M].Toronto:CanadianScholars’Press,2000.
[14]Hodge,R&Kress,G.SocialSemiotics[M].NewYork:CornellUniversityPress,1988.
[15]Sampson,G.Schoolsoflinguistics[M].Stanford:StanfordUniversityPress,1980.
[16]Saussure,Ferdinandde.CourseinGeneralLinguistics[M].Trans.RoyHarris.London:Duckworth,1983.
[17]Saussure,Ferdinandde.CourseinGeneralLinguistics[M].LaSalle:OpenCourt,1989.
国语言文学研究,2006(3).
[3]刘润清.西方语言学流派[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
究出版社,1995.
[4]索绪尔(高名凯译).普通语言学教程[M].北京:
商务印书馆,1980.
[5]索绪尔(屠友祥译).索绪尔第三次普通语言学教程
[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
[6]屠友祥.索绪尔“符号学”设想的缘起和意图[J].
浙江大学学报,2005(5).
[7]王莉莉.对语言符号任意性的几点思考[J].天津外国语学院学报,2007(5).
[8]王铭玉.语言符号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
[9]叶起昌.超文本多语式的社会符号学分析[J].外
(责任编辑 翟文奇)
JournalofQiqiharUniversity(Phi&SocSci)
(哲学社会科学版)《齐齐哈尔大学学报》2008年9月
September2008
●外语综论
索绪尔的语言符号观及其影响
黄永红
(黑龙江大学,黑龙江哈尔滨150080)
[关键词]索绪尔;二元论;语言符号原则
[摘 要]索绪尔语言符号观的产生受到自己的经历及当时的自然科学的发展的影响。他的语言符号观的中
心是二元论,文章通过重点介绍几个二元对子阐述了他的语言符号思想和他的符号原则———任意性、线性、不可变更性。他的语言符号观对语言学、。
[中图分类号]H310.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2638)-ihong
HeilUniversity,Harbin150080,China)
Keywords:omy;principlesoflinguisticsigns
Abstract:Saussure’snotiononlinguisticsignswasaffectedbyhispersonalexperienceandthedevelopmentofphysicalscienceat
histime.Hisdivisionoflinguisticsignsfollowsadichotomyprinciple.Inthisessay,hisideaonsignsisintroducedthroughanalysisofseveraldichotomydivisionsandthreeprinciplesonlinguisticsignsarealsointroduced.Hisnotiononlinguisticsignsbroughtgreateffectsonlinguistics,semioticsandotherliteraehumaniores.
1.索绪尔语言符号观产生的背景
在19世纪、20世纪之交,自然科学研究范式的变化也为语言学研究的转向提供了基础。20世纪的“物质结构”理论贯穿于各个自然学科。1905年,爱因斯坦提出狭义相对论,相对论思想在索绪尔的语言系统中有所影射。随着相对论和量子力学的发展,机械论地位大大降低(鲍贵2007:23)。可以说,索绪尔是促进历史语言学与结构主义语言学承接的关键人物。索绪尔一生中唯一一部自己出版的著作《论印欧系语言的原始元音系统》完成于他还在莱比锡大学求学期间,“索绪尔在历史语言学名作《论印欧系语言的原始元音系统》中就已经摒弃了以往机械的历史比较法,把原始印欧语的语音系统看成一个有规则的整体结构,从语言结构的不规则处着手,构拟原始印欧语的元音系统。”(鲍贵2007:25)
后来,索绪尔在巴黎和日内瓦大学等处任教,虽然没有其它的论著问世,但他的教学却极有影响。索绪尔有关符号学的论述最早出现在《普通语言学教程》中,这是由他的两名学生收集整理他的讲稿并以他的名字出版的。在该书中他指出:
我们可以考虑建立一门研究社会中符号生命的科学;它 [收稿日期]2008-03-16
将是社会心理学的一部分,因而也是整个心理学的一部分;我把它叫做符号学(Semiology,来自希腊语semeion“符
)。符号学将阐明符号由什么构成,符号受什么规律支号”
配。因为这门科学还不存在,谁也说不清楚它将是什么样子,但是它有存在的权利,它的地位预先已经确定。语言学仅是这门普遍科学的一个分支。符号学所发现的规律将适用于语言学,语言学也因此获得它在人类知识领域里的确切位置。(Saussure1989:15-16)
“这本书反映了索绪尔对语言研究的开创性的方法,而这一方法为将符号学和语言学建立成科学的学科奠定了基
(Danesi2000:36)础。”
2.索绪尔的语言符号观
索绪尔符号学观点的中心是二元论(dichotomy),他的符号学概念的二元组合被Hodge和Kress(Hodge&Kress1988:
17):
组合能指
共时符号聚合所指
语言
符号系统历时
言语
其它符号系统
非符号系统
[作者简介]黄永红(1970-),女,黑龙江大学西语学院英语系,副教授。研究方向:符号学,跨文化交际学。 [基金项目]黑龙江省教育厅2007年人文社科项目。项目编号:11522103
114
齐齐哈尔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通过这个结构,可以看出索绪尔首先将符号系统和非符号系统(文化、社会、政治等)分开;进而将符号系统一分为二为语言和其它系统;语言又被分为语言(Language)和(Pa2
role);索绪尔侧重语言的研究,又将之分为历时性和共时性
作水,水是氢、氧的结合物,但作为独立个体的氢和氧则不具备水的特征(索绪尔1980:69)
2.4索绪尔语言符号观的三大原则
能指和所指的关系体现了索绪尔语言符号观的第一原则———任意性原则:
能指和所指的联系是任意的,或者,因为我们所说的符号是能指和所指联结所产生的整体,我可以更简单地说:语言符号是任意的。
例如“姊妹”的概念在法语里同用来做它的能指的s-o
-r这串声音没有任何内在的联系;它也可以用任何别的声
的研究。在前面提到,索绪尔本人是历史语言学和结构主义语言学的承接者,因此他摒弃历时研究,注重共时研究,将语言的结构分析分为组合和聚合。语言符号由能指和所指构成。Hodge和Kress对索绪尔这种二元分类后,又只强调其
中之一颇为不解,戏称之为“索绪尔的垃圾箱”(Hodge&
Kress1988:15)。对于为什么索绪尔没有同等重视二元分类
中的另一类,我们不在本文论述,但是通过对几个二元对子的详细阐述,可以较全面地了解索绪尔的语言符号观。
2.1语言和言语
音来表示。语言间的差别和不同语言的存在就是证明:“牛”这个所指的能指在国界的一边是b-o-f,另一边却是
o-k-s。(Saussure1989:67-68)
对于索绪尔的任意性原则,在国内学术界引起了不少的争论。20世纪八、九十年代许多学者纷纷论述符号的象似
(杜文礼1996),“性(iconicity),如“语言的象似性探微”论语言符号的象似性”(王寅1999),语言的符号
)等性。(2004),,语言符号任意性研究》,认识论基础及方法论基础。在“对语言符号任意性的几点思考”中,王莉莉认为“任意性与象似性不是相互补充的关系。语言应该
(王莉莉2007:29)。郭鸿认为:是偶然性和必然性的结合”
“企图否定索绪尔语言符号任意性的人把皮尔士符号学的
象似性符号(一个语篇)和索绪尔语言符号学的符号(一个词)相比,混淆两个理论系统、两种符号概念和符号(任意性符号和象似性符号)的不同所指,然后否定索绪尔的任意性符号,甚至否定索绪尔语言符号学(郭鸿2006:4)。
索绪尔语言符号观的第二个原则是符号能指的线性特征。
线性特征是语言符号独有的特征。索绪尔在《普通语言学教程》中明确指出,能指属听觉性质,只在时间上展开,而且具有借自时间的特征:(1)它体现一个长度;(2)这长度只能在一个向度上测定;它是一条线(索绪尔1980:106)。如在口语中,我们说完一个字或词,才能接着说下一个,不可能同时说出两个。在书写时,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写。线性特征尤其是在语言输出(productive,说话和写作)时起重要作用,而在语言接受时(receptive,收听,阅读)失去其作用。比如,我们可以同时听音乐和主持人讲话,阅读时可以同时读几个词甚至一目十行。尤其是随着高科技时代的到来,线性特征也产生了一些变化。Nelson于1967年创造了“超文本”一词,指非线性的显象和书写,并将其定义为“利用计算机的功能将自然语言文本与非线性文本结合,进行交互分支或动
(转引自叶起昌2006:437)态显示。”
索绪尔语言符号观的第三个原则是符号的不可变更性。索绪尔关于语言符号的不可变更性是指个体没有改变
语言符号的能力。“种种符号都是非个人的(除了细微差别之外,但我们对整体语言的符号可以说同样的话),个体无法
(转引自屠友祥2005:39)变更符号,符号永存于个体之外。”语言符号的不可变更性是人们长期以来如此使用的结果,历史的积淀和社会的制约使语言符号相对稳定。符号本身的不可变更性也是有序生活的保证。试想如果符号的能指和
索绪尔将语言符号系统分为语言和言语两个部分。语言指整个语言系统,指控制所有话语的规则。言语指任何一种话语。索绪尔用了下象棋这个例子生动地说明了语言和言语的关系:“比如下棋,规则在下棋之前及下每一着棋之后都存在着,而只有通过每一场比赛才能获得具体的形式。”
(索绪尔2002:128)张绍杰认为:“索绪尔的语言和言语、共
时和历时的区分都受到惠特尼思想的影响。40),:(索绪尔),(laparole),,是一种约定的
社会制度,语言符号的本质在其中充分地显现。”
2.2组合和聚合
索绪尔最开始使用了syntagmatic(组合)和associative(关联)两个词表达符号之间的关系(Saussure1983:121)。现在后者被雅各布森(Jakobson)的paradigmatic(聚合)所代替并广为使用。组合指横向关系,强调一个符号在一个符号系统中的位置。聚合是一种纵向关系,指符号的替换。巴特(Barthes1967)用服装体系生动地说明了这一关系。聚合部分是指不能同时穿在身上某一部位的物品(如帽子、鞋、外裤等)。组合关系则是指不同成份的组合如头戴帽子,上身穿夹克,下身穿裤子,脚上穿鞋,这就构成了一整套着装。库勒(Culler1985:104)利用西方的菜谱也对这一关系进行了阐述。“在食物系统中……组合关系就是一顿餐食中几道菜的组合(如汤、主菜、甜品的组合构成一套西餐。作者注);而每一道菜中可选择的不同的菜品可视为聚合关系(如可在主菜中选择牛排或鱼排,而不能同时选两样。作者注)。组合和聚合关系体现了索绪尔对语言研究的结构分析的观点,对结构主义语言学的诞生产生了深远影响。
2.3能指和所指
在《普通语言学教程》第一部分的第一章中,索绪尔把语言符号定义为“概念与声音模式结合”(Saussure1989:66)。声音模式就是能指signifier,概念就是所指signified。他认为,构成符号的两个要素都是心理的,因此说“语言符号
(索绪尔1980:66)。而这两个要素的关是一个两面的实体”
系是紧密的。“语言实体是只有把能指和所指结合起来,才能存在的,如果只保持这些要素中的一个,这一实体将化为
(索绪尔1980:66)。索绪尔用了两个比喻进一步说明乌有”
能指和所指不可分割的关系。他把语言比作一张纸:概念是正面,声音是反面。人们不可能切开正面而同时不切开反面。同样,我们不能使概念与声音分离。他又把语言符号比
5期
索绪尔的语言符号观及其影响
115
所指经常不断地变化,人们的交际就无法正常进行。诚然,这种不可变更性不是绝对的。学习英语词汇的发展史,我们会看到许多词汇的能指和所指发生了变化。如deer,原来的所指是animal,现在是onekindofanimal,所指的范畴变得狭小了。这样的语义变化发生在许多词汇中。在索绪尔否定个人对语言符号变更的作用时,我们也不能忽视个体对语言符号变更所起的推动作用,尤其是这个个体不是一、两个个体,而是许多个体构成的小群体。一些语言符号能指和所指的关系,往往由于许多个体的误用而因此发生转变。如英语的fruition,原意是thepleasureofpossessingsth.“由于拥有某物而获得的快乐”,由于一些人总把它当作跟fruit有关的词,后来因讹传讹,转意为thebearingoffruit“结果实”。
3.索绪尔语言符号观的影响
(polarities)和等值概念(equivalence)都沿用了索绪尔的二元
论模式。
索绪尔的符号学思想对哲学及相关人文科学的发展都产生了重要影响。特别是20世纪60年代以后,索绪尔的符号学理论还被运用到文艺批评领域,形成“结构主义诗学”;其组合关系和聚合关系理论被应用到社会文化、社会习俗的研究,形成“结构主义社会学”或“结构主义人类学”。
库勒(JonathanCuller)为《普通语言学教程》写的序言中的一段话可以概括索绪尔对20世纪语言学和其它人文学科的影响:“虽然在这个意义上索绪尔是现代语言学、符号学和结构主义的创始人,但他的重要地位并不取决于任何具体理论系统。因为,不论从什么角度去阅读他的著作,从中得到的都是这样一种思想(即使没有直接指出):它使我们把社会生活的整个结构看作是能够赋予人类行为以意义的一种区分性范畴和规则的组织系统。换句话说,他帮助我们理解区别性的重大作用,正是区别性组织了周围世界的结构和惯
(转引自刘例系统的结构,才使人类能够赋予事物以意义。”-113.索绪尔被称作现代语言学和符号学的奠基人,可见他的
语言符号观最深远的影响体现在语言学和符号学方面。
20世纪语言学各个学派、各个分支的蓬勃发展都从索
绪尔的理论中汲取营养,而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结构主义语言学。布拉格学派的结构主义思想的渊源很复杂。“大体上看,对布拉格学派的结构主义思想贡献较大的是索绪尔及其学派、(鲍贵2007:25):索绪尔的《思想的积极传播。“个价值系统的观点,强调共存成分间的关系对于确定语言成分的价值和意义的重要性,同时看到了索绪尔在意义和功能研究领域的不足,开始重视功能研究;在语音方面,则将语音研究从历时方向引向共时方向,创造了多项区别性特征来建
(王铭玉2004:114)布拉格语言学会的创立音位对立系统。”始人之一雅各布森又进一步拓展了符号的领域及语言学的视野。他被称为后索绪尔时代的代表人物,他的极性概念
,但却以。他
的符号学理论一经诞生,就一直受到人们的关注。这种关注不仅贯穿了整个20世纪,也延伸到了21世纪。可以预见,
21世纪对索绪尔的研究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对
索绪尔已经明确指出的符号理论进行更深的认识并将其应用于各个领域,另一方面是对索绪尔没有深入研究的领域进行研究。我们在前文提到了Hodge和Kress总结的索绪尔的二元组合,索绪尔没有深入研究的其它符号系统,言语(Pa2role)以及文化、社会对符号的影响都可以成为我们对索绪尔符号理论的拓展。
[参考文献]
[1]鲍贵.结构主义语言学产生的历史逻辑[J].外语
学刊,2007(4).
[2]郭鸿.发展一种应用的社会性符号学理论[J].外
语教学与研究,2006(6).
[10]张绍杰.语言符号任意性研究[M].上海:上海外
语教育出版社,2004.
[11]Barthes,R.ElementsofSemiology(trans.AnnetteLavers&ColinSmith)[M].London:JonathanCape,1967.
[12]Culler,J.Saussure[M].London:Fontana,1985.[13]Danesi,M.Sign,ThoughtandCulture[M].Toronto:CanadianScholars’Press,2000.
[14]Hodge,R&Kress,G.SocialSemiotics[M].NewYork:CornellUniversityPress,1988.
[15]Sampson,G.Schoolsoflinguistics[M].Stanford:StanfordUniversityPress,1980.
[16]Saussure,Ferdinandde.CourseinGeneralLinguistics[M].Trans.RoyHarris.London:Duckworth,1983.
[17]Saussure,Ferdinandde.CourseinGeneralLinguistics[M].LaSalle:OpenCourt,1989.
国语言文学研究,2006(3).
[3]刘润清.西方语言学流派[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
究出版社,1995.
[4]索绪尔(高名凯译).普通语言学教程[M].北京:
商务印书馆,1980.
[5]索绪尔(屠友祥译).索绪尔第三次普通语言学教程
[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
[6]屠友祥.索绪尔“符号学”设想的缘起和意图[J].
浙江大学学报,2005(5).
[7]王莉莉.对语言符号任意性的几点思考[J].天津外国语学院学报,2007(5).
[8]王铭玉.语言符号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
[9]叶起昌.超文本多语式的社会符号学分析[J].外
(责任编辑 翟文奇)